霍渊语调不变:“宵禁不可违背。”
“那你赶我走嘛,还能罚我跑步。”小兰王得寸进尺想逗逗他。
霍将军又不说话了,只扔下一句“睡觉“,便别扭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花河又咯咯笑了好一阵,才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常宁。”
直到身后的小狼崽呼吸均匀已经睡熟,霍渊才小心翼翼地转回去,看着小狼崽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贴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常宁。”
“我好喜欢你啊,渊哥哥。”
霍渊闭上眼睛,试图从经年往事的迷离中抽离出来,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与花河躲开了些距离。
他不敢再承担谁的喜欢,瘟神一样的人,哪里配的上。
“此次剿匪行动,悍匪手中有新式火铳,近战危险,所以霍将军与我决定组织一批弓箭手,远程协助。”连清耀武扬威站在高台上,很高兴又有在众人面前发言的机会。
霍渊只静静站在一旁,扫视台下众人,视线经过小兰王时,花河调皮冲他眨眨眼,霍将军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只是耳尖的红暴露了他。
“远程弓箭手啊,这个想法好是好,就是得在开阔地方作战才行。”铁图低声道。
乌罗道:“我看不行,悍匪也不傻,随便进个林子,弓箭手就没用了。”
“常宁兄会有办法的。”花河倒是自信满满。
连清念了名单,乌罗和铁图都被选入了弓箭手队伍,出列集合去了,小兰王尴尬一人被留在原地。
训练紧锣密鼓开始,连将军亲自指导搭弓射箭。
“准头很重要,只有一次机会,你若是射偏了,在前头冲锋陷阵的兄弟就可能被火铳击中,明白了吗!”连清给众人打鸡血,众将士慷慨激昂,士气高涨。
“你在前阵冲锋的队伍中,万事小心。”霍渊不知什么时候从高台下来走到他身边,嘱咐道。
花河一笑:“自然。“
“常宁兄,你来指导吧。”
自从上次看见霍渊一剑射中鹰心的神技,连清再也不敢班门弄斧,主动把教导的位置让出来,霍渊摇摇头,婉拒道:“子离已经百发百中,不需我来。”
连清劝了几句劝不动,只好作罢,转身去训练了。花河悄悄打量着霍渊,从很久以前他救下紫豪那天他便疑惑不解,明明百步穿杨的本事,却从不碰弓箭,说是唯剑不执,却从不配剑,当真奇怪。
霍将军面色如常,只远远望着弓箭手训练。花河心痒难耐,凑上去问道:“常宁兄,你为什么不愿意搭弓啊,多好的本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二人亲近不少,花河敢问,霍渊也不让他疑,慢慢道:“父亲曾说君子配剑,旁的皆非正道。”
花河耸肩道:“别骗我常宁兄,你何时拿过剑?”
霍渊眯着眼睛,看远处的连清,他的腰上永远挂着鲜红的斩血宝剑,也不嫌沉,那是皇家荣宠,连将军自然舍不得摘。
“我的父亲有一把长剑,供奉于霍氏祠堂。”霍渊慢慢收回视线。
花河听铁图讲过,神威将军的那把长剑,是霍氏名将之门的传家宝,淬火而生,剑柄刻玄鸟鱼纹,人称至阳雄剑,因为与它相比,天下所有宝剑都只配俯首为雌剑。每一代霍氏的将军皆以拥有此剑引以为傲,不知怎得,到了霍渊这一代,皇帝为纪念神威将军,特命此剑供奉于神威将军庙堂下,不再使用。
花河能想象,少年时的小常宁期待已久,有朝一日能手握父亲的长剑守卫山河,最终却只得遥望高远庙堂,遗憾而止。与那只雄剑相比,再珍贵的滞骨宝剑也如烂铁般不堪入目。
“明白了。”花河点头,也不再追问。
霍渊转过头,看他一眼,眼底藏着些说不清的情绪。花河知道,常宁兄还有些秘密不愿说,百步穿杨的本事何曾容易,除了天赋外,还要有日复一日的训练,霍渊必定在人后苦练弓箭,只是不愿显露。对于他的事情,不愿说的霍渊从不过问,小兰王也该给霍将军留一些私隐。
两人便默契的不再开口,全身心投入于剿匪的大计中。
紧锣密鼓的训练很快过去,到了休沐日,花河铁图乌罗三人按照计划要去小鹰涧,小兰王信守承诺,回部落接来了师兄木落一同去,木落眼盲无法骑行,便坐在花河身后,拉着他的腰带。意料之外的,还多了两个人,连清和霍渊。
他们从军营出去时候遇到无所事事的连清,连将军问他们去哪里,花河只得随意扯说出去玩,连清正好无聊,便非要跟着一同去,还把窝在帐内的霍渊也抓了出去。
霍渊自从负伤后便很少出门,花河觉得该让常宁兄出去逛逛,放松心情,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