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仍在狂欢,今夜注定难眠,花河偏头对霍渊道:“走走?”
霍将军点头,两人顺着树影,一路走到霍渊祭祀昭明王的溪边。
小兰王其实还是好奇,无数次欲言又止后,终于小心翼翼问道:“常宁兄,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溪流对岸是高耸的山峰,黑夜之下,只能隐隐辨出远山轮廓。溪水倒映满船星河,难分天水。
霍渊瞧着远方,似乎在念着遥不可及的往事,许久才道:“我的愿望是,再次相遇。”
花河不懂,只笑道:“再次相遇?今生遇见的人,霍将军还想再遇到一次吗?”
“嗯。”
“包括我吗?”
”包括。“
花河眯起眼睛,无声笑了笑,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道:”我也希望,能再次遇到霍将军。”
霍将军看着小狼崽子,他又捡起溪边的扁石,打起水漂,看着石头在激流中弹起几次,快要到对岸去。
其实连清猜对了一半,若有来生,霍渊仍想做神威将军的儿子,在父亲谆谆教诲中长大成材,只是,他不想再做霍将军,也不想再次踏入皇家的争端。
不做霍渊,却仍想再遇你。
桑达节后,军营内继续往日训练,花河也坚持每日来找霍渊,替他上药。紫豪每一次来霍将军的帐内都能得到霍将军爱的投喂,几日过去,又圆了一圈。
来往边关的领事来过一次,留下皇上密信,由连清转交给霍渊。连清恪尽职守的转达信件,从不好奇里面的内容,他对皇上的旨意向来绝对服从。
霍渊展开信,皇上拒绝出兵援助柔北。
霍将军叹了口气,烧掉密信。看来花河有一句话说对了,皇上从来没有将柔北视作大新的领土,也未将柔北人视作他的子民。虽然柔北投降大新十二年之久,皇上却仍然充满戒备,他放纵悍匪,也是想以此削弱柔北势力,稳固统治。
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也知道违背君命要付出什么代价。可一想到小狼崽子笑的灿烂,将全族拜托于他的模样,霍将军始终狠不下心不管。
霍渊解开衣服,看着自己胸前斑驳的鞭痕。心里想的,却是花河脸侧的划痕,如此完美的一张脸,却因为悍匪挂了彩。
“子离,皇上新令,要求你我带兵协助柔北剿匪。”
霍将军做出了他的选择。
连清办事爽利,第二日就动员人马,为协助柔北剿匪做准备。
结束训练后,花河照例去霍渊帐内,想为他伤口上药。掀开帘进去却不见踪影,花河四处看看,又退出来,迎面碰上连清。
“来找常宁?”连清冲他打招呼。
“他去哪儿了?”花河问道。
连清道:“你还不知道他吗,每次打仗之前都要亲自前去勘探,皇上决心出兵帮助柔北剿匪,常宁一清早就组织人马出去了。”
小兰王抬头看看天色,忧心道:“这么晚还没回来啊。”
连清乐了,“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担心他干什么。”
花河道:“我记得神威将军最擅长利用地形,出其不意。”
连清掏掏耳朵,白他一眼:“对啊,常宁尽得他父亲真传,兵法纯熟,无一败绩。”
说着说着,连将军突然一拍手,眼睛放光:“对了,一个月后云起城有参拜武神的游街,你帮我问问热玛姑娘来不来呗。”
花河幸灾乐祸看着连清猴急的样子,笑道:“提醒你啊,热玛可是公主殿下,你这叫什么,什么蛤1蟆,什么天鹅肉?”
连将军气的差点拔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军营回荡着小狼崽放1荡不羁的笑声,怕再呆下去连将军该杀人了,花河赶紧脚底抹油,溜的老远。
“给你好爹爹打只兔子吃吧。”花河牵着紫豪来到溪边,撸着它的小耳朵。这几日天天来找霍渊,小狼崽子跟霍将军又亲密不少,那天花河心血来潮,对着霍渊叫了句“紫豪的好爹爹”,谁知霍将军竟耳朵通红,咳嗽一声说他胡闹。一想到霍渊故作镇定,又羞又恼的样子,花河就心痒难耐,总想法设法逗他,于是干脆直接改口,冲着霍渊就来一句“紫豪爹”。
小狼崽子领命,匍匐在地,花河会意,站住脚步一动不动。小狼崽一边嗅着草丛,一边顺着溪流找寻猎物。
花河站在原地等了许久,紫豪是一等一的猎手,最不缺耐心,蹲在一处兔子洞前,隐藏好自己的气息,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果然,兔子洞内伸出一个粉1嫩的鼻头,又肥又壮的野兔将半个身子探出洞穴,小狼崽一动不动,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
兔子放松警惕,又往外迈了半步,只见一道纯黑的身影掠过,如同黑煞瞬间带走性命,紫豪叼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野兔,猎物的喉管已经被咬穿,滴滴答答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