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花河抬头,释然一笑。不知怎的,这两日发生太多的事情,一想到能跟霍渊说说话,听听他的意件,也就没那么烦闷了。
傍晚,花河和盾柯一人一支耙子,站在臭气熏天的马厩前,无从下手,两人都是柔北贵族出身,谁都没做过这种粗活,满头黑线。
铁图说要帮他,被花河打法走了,万一被连清发现是别人替他干的活,又不知要罚多少。
盾柯耙子一扔,靠在草垛上。
小兰王也不管他,拿着耙子划拉一下,将地上的脏物分为两半,说道:“这边归我,那边归你。”
一直到太阳落山,花河才清扫完毕,觉得身上全是马粪的臭味。于是拿了衣服去溪边洗澡,他还幻想着或许能够遇上霍渊,结果溪边空无一人,只好自己洗了回来。
花河心里念叨:真奇怪,常宁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他。
饿着肚子回到帐内,迎面撞上铁图,满面愁容。
“快给我吃的,饿死我了。”花河伸手道。
乌罗只递过来酒壶,说道:“我们俩给你拿了好多吃的,结果出来正好撞上连清,都给收走了,你喝点酒充饥吧。”
花河无所谓道:“母后不是给我带了好多吃的吗,拿来拿来。”
铁图更愁了。
乌罗又道:“也被收走了,连清知道咱们带了吃的,说罚你挨饿,明天再还给我们。”
花河唉哟一声,在床上打滚道:“他是抄家呢,我!饿!死!了!”
正在这时候,紫豪迈着小短腿跑进来,估计是去哪吃了好吃的,满嘴油光。
“他吃什么了?”花河生无可恋。
“今天晚上吃的是烧肉,紫豪吃了一大盆。”铁图道。
“啊!”花河更痛苦了,被子一蒙,“睡觉睡觉,睡了就不饿了。”
他饿的睡不着。
再次掀开被子的时候,铁图乌罗早已睡了,紫豪还趴在地上给自己舔着毛,见他起来,黄橙橙的小眼睛瞧过来,尾巴一甩一甩。
“该死的连清。”花河心里骂着,轻手轻脚爬下床,摸着紫豪的小耳朵道:“你去找常宁兄,管他要点吃的,再不吃饭我就饿死了。”
他从地上捡了木棍,又从哪撕来一张纸,木棍在烛火上一烧留下个黑漆漆的头,然后在纸上写。
“饿了,要吃的——花河。”
他把纸条叠起来,塞在小狼崽的项圈里,说道:“你可不许偷吃,听见没有。”
紫豪似懂非懂摇摇尾巴,嗖的跑出去了。
花河坐在床边,看着外头银白月色和漫天星河。
传说中,极乐天在人间留下吉日皓月,而信奉她的子民,死后都会化作星辰。
“星辰啊,”花河看的有些痴,一会儿又笑道:“在天上挂着有什么好。”
他又看了许久,一手点在眉心,一手抚着心口。
“极乐天保佑。”
帘子又被掀开,紫豪嘴里果然叼着东西回来了,花河高兴的摸摸它的脑袋,从它口中拿过东西。
这是什么?!
花河瞪大了眼睛,那是一条染血的纱布,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白,尽是斑驳的血渍,看起来是刚刚换下来的,有些血液还没干涸,蹭了花河一手。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从哪弄来的?”花河一着急竟然问起小狼崽来。
紫豪:“嗷嗷呜呜。”
花河:“……算了。”
他又看向紫豪的项圈,那张字条还在,没有被拿走的痕迹,看来霍渊没有看到这个字条。
花河下意识就想冲去看看霍渊,突然又想到,此时早已是宵禁,霍渊若是发现他在外面,又要罚了,于是讪讪坐回床边。
“我才不管他呢,管他还得罚我。”小兰王嘟囔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跳起来,从柜子里翻出老巫的伤药。
铁图被吵醒,迷迷糊糊道:“你做什么,已经宵禁了。”
花河回头嘘了一声:“我怕常宁兄有什么事,我溜出去看一眼,很快回来。”
“哎你!”铁图话没说完,花河已经如一阵风,带着紫豪冲出去了。
小兰王一路行色匆匆,也没刻意躲避,他觉得这个时间除了霍渊也没人能抓住他了,紫豪在前面跑着,将他引到霍渊的帐子前,里面燃着蜡烛,看样子还没睡。
“常宁兄!你没事吧?”花河低声道。
“常宁兄?常宁兄?”
唤了许久还是无人回答。
“那我进来了!”花河实在担心,一咬牙掀帘进去。
霍渊躺在床上,上身赤1裸,一道道,全部是新鲜的鞭伤,皮开肉绽,往外渗着骇人的血滴,霍将军脑门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而人早已痛晕过去。
花河连忙冲过去,闻到一大股酒味,这才发现案上摆着的正是第一天花河被没收的酒壶,看来霍渊是拿酒来清理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