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上的lette是如今最具价值的电竞选手,TC是当前赛季最大的热门战队。
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只眼睛在紧盯着他们,或许蔺柏一点无心之举都会被恶意媒体无限放大,然后负反馈到TC身上。
树大招风,所以丁点马虎都不能有。
蔺柏深知这个道理,在会场人群之外的角落,依旧挺拔着身姿。
拇指和食指轻握香槟酒杯的杯柱,微扬角度,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喝不惯的话,蔺队不必勉强。”
一记温柔男声从身后传来,语气却颇不平善。
蔺柏应声回身,见到的是许久未谋面的沈季青。
“还好。”
蔺柏彻底转过来了身子,和沈季青四目对上,将手中空的香槟杯稳稳放在了宴厅吧台。
狭长眼睛里渐升起了些莫名的敌意,堪比巅峰比赛时的认真:“沈总找我,有事?”
“时间过得好快啊——”沈季青款步向蔺柏走近几步。
如果说蔺柏的眼神似冰,其中凉意溢于眼眶;沈季青的那双眼睛更像是初春的风,乍入眼是温度恰好,只有风过之后才后知后觉隐隐冷意。
交锋意味不输一点。
灯火通明的宴会厅里。
两人之间都无言,却早在视线交锋之中大战过三千个回合。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这样相视而立了。
蔺柏的记忆溜回了第一次见到沈季青的那天,自然而然地忆起了彼时他对夏知荔亲昵的动作,烦躁开始在心底疯狂滋长。
却不想输了阵仗地先开口。
两人执拗了一会儿,沈季青抬手看了眼腕间手表,嘴角勾了勾浅笑,先开了口。
“早知道是今天这个场面,当时就不该答应让你来做知荔的教练,”沈季青自嘲地笑了笑,而后声音骤怒,“蔺柏,你凭什么?”
蔺柏插在西裤口袋里的右手,随着沈季青的话渐渐攥了紧。
视线随意地落在了远处的桌脚,眸色淡淡地,似是没被沈季青故作挑衅的话牵起任何的情绪波澜。
“我陪了她那么久,从小到大,我处处为她想、处处关心她、处处帮着她,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沈季青端着酒杯的手,因为过度紧绷的情绪而微微颤着,“凭什么知荔最后会选择什么都没有付出过的你。”
蔺柏没有波澜的眸,被沈季青这一句话激得变化了些情绪。
视线终于从地上缓缓移上,慵懒地搭在沈季青的脸上,却也没急着开口和面前已然临近情绪崩溃点的男人争辩。
“我大学四年学了四年的导演系,从小到大的梦想一直是做文艺片导演,我大四知荔高三的那年,听她说决定参加艺考准备报考央戏,我一边劝她在多考虑考虑自己的未来,一边没有任何犹豫地放弃了所有的文艺片邀约,去拍那些所谓只想着捞钱的烂片、去和制片艺统应酬、后来又进了风辰娱乐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上。”
……
“我没想过其他的……每次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当初的自己时,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就一句话。”
“娱乐圈那么乱,我不能让知荔没有一点后台地闯,我得站在她身后,我得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是夏知荔彻底和他划分开界限的那一天,沈季青才觉察到了深切的心寒。
他拼尽全力护着的女孩,彻底地离开了他身边。
而他只顾着一门心思地赶路,一路上弄丢了的不止心爱的姑娘。
丢了的更是那个纯粹追寻初心的、还有资格能站在夏知荔身边的,他自己。
“是你的‘杰作’吧?”蔺柏淡淡开口,语气是利刃般地尖锐。
多方施压逼夏知荔接下《罗曼克终不渝》,害她入了险境。
“我,”没想到蔺柏开口会说这个,沈季青突然被夺了底气,整个人瞬间泻下气来,“我没想过,会成这样。”
沈季青的话里话外,有卑微有无奈,却不见一丝的歉意。
“可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啊,我只想这样——”
“那你和我说这些,是想我这个男朋友转达给她?”心里愠气越发地盛,蔺柏没好气地回怼着。
“我不死心,”沈季青抬眼,睫毛颤着,眼底血丝密布,“我和知荔认识了整整十五年,从我记事起她就在我身边,我花了十几年浇灌的玫瑰花,凭什么拱手让你,蔺柏,我不死心那么多年的喜欢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你不懂她。”
与沈季青的怒气中烧对比鲜明,蔺柏方才的不悦正一点一点褪去,眉眼舒缓开,重现淡然,自若地上前几步,把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针锋相对。
“她若真的是你的那朵玫瑰,你就该把她捧在手心,而不是时时刻刻权衡利弊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