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腕骨,肌肉……这怎么好像是……人的胳膊和手?
小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摸了半天的其实是任忌的一只胳膊,脸刷的一下红了,赶紧松开手,惊呼道:“你怎么一点儿体温都没有?”
任忌手臂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小白的手软软的,还有点温热,细细抚摸着自己的手臂的感觉真的是……他掐断了自己的想法。
“你可算是舍得放开我的胳膊了,我这人从小体质偏寒,手脚冰冷,再加上淋了点雨吧,没事没事,东西喜欢吗?”任忌不以为然,就凭自己这体格,别说淋雨了,就是泡在冰水里一晚上也不带生病的,只是天生体寒,小时候母亲还真没少灌自己汤药,想到母亲,任忌这才发觉自己确实好久没回去看看她了。
“嗯,很好看,是玉簪吗?”
“对,明天你就带它去,一定能一鸣惊人。”任忌抓起小白的手,将玉簪放到他手中。
小白小心的攥住玉簪,道: “就算如此,真正比较的还是个人才华,我怕……”
“怕什么,我相信你。”
“等等……你哪弄来的玉簪?”小白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富贵子弟,一身风尘,又不是娇生惯养的样子,他哪里找来这么好的东西?
“偷的。”任忌回答的理直气壮。
小白涨红了脸,迅速把玉簪塞回对方手里。
“不义之财,我不要。”
任忌心里觉得好笑,这孩子的性格,跟他大哥不相上下。自己费劲吧唧偷来的,可不能浪费,于是赶紧劝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小白别扭的不看他。
“影下鹤。”
这三个字如同一个强有力的保证,证明了这只玉簪确实取自为富不仁的家伙,影下鹤他敬仰已久,虽说确实是梁上之人,但绝对是行侠仗义的侠盗,小白放下心来,心底升起对任忌地敬佩之情。
“不用担心,张家本来也没把他当回事,这么好的东西放在库房也是糟蹋了,好玉配佳人,给你正合适。”任忌笑嘻嘻地道。
小白接道:“总归还是偷……”
任忌从不否认自己地行为确是偷到无疑,更懒得打着劫富济贫地旗号,只是很多事情,不能如此简单地定义。
“这天下有绝对的善恶吗?”任忌突然认真地发问。
小白思考了一会儿,道:“有吧。”
任忌仗着自己夜能视物,抬起手来,揉了揉小白地脑袋,笑道:“果然是少年人,还没闯过江湖,才会有这么幼稚地想法。”
小白抓住他头上的手,气呼呼地嘟囔道:“你能比我大多少。”
任忌确实年龄与小白差不多少,十七岁的少年,却已只身闯荡三年,三年前因为不喜欢条条框框地任家,于是辞别父母,自己出来亲自领会人间百态,一晃竟三年没回家了。
三年以来,任忌做过很多差事来谋生,看过自诩君子的士子巧言令色求取功名,见到过为非作歹的奸商与官员勾结,明目张胆的坑蒙拐骗,强买强卖。
任忌于是在小小年纪便明白,自己从小受过的儒雅教育不足以应对世间人性之恶,善恶是非本就难辨,于是一咬牙做了大盗,仗着一身本领,专盗奸商恶霸,为的是给官府提个醒,及时惩治,实在不行还能拿钱救济百姓,一举两得,不知不觉也做了两年,还得了个天下第一侠盗的美名。
任忌上前一步,把小白圈在自己怀里,解开他头上原本的发带,一垂青丝散下,任忌轻轻拢起来,用玉簪绾好,歪着嘴角打量起来。
小白刚刚才适应黑暗,一抬眼看见了满脸笑意的任忌,刚才他突然上前,小白感觉到自己脸红心跳,好在黑暗中看不出来,扭捏地问:“怎…怎么样?”
任忌像是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满脸自豪地道:“我的眼光还是那么好,这玉簪果然配你。”
外面一道白光闪过,随后紧跟着一声响雷震耳,小白被吓了一跳,往前一闪身,竟撞进了任忌的怀里。
小白慌乱的想要退出来,此时又是一声响雷。随即感觉自己被环抱住,一只冰凉的手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小白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如此安心过。
第5章
等雨停了,任忌送小白回了家。小白拜托他一定留下,等到兰亭会结束了再走,任忌欣然同意,找了个客栈住下。
客栈的店家是个老婆婆,带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叫阿沁,蜀地民风淳朴,祖孙二人对任忌很是热情。
任忌回到自己房间,几日奔波,累的他沾枕头就着。
第二天,任忌睡了一个白天,反正小白要去参会,也没什么事,醒来吃了几个烧饼就继续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