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花的徐光禄贪污来的钱,陆琉用起来毫不心疼,将青州的善后事宜布置下去,她交给了刘巍的五千将士另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拿下比青州更为偏远些的临州。
同为陵江下游、被洪水摧毁过的州府,临州比青州还要小上一些,人数和兵力都远不如青州。
沈长风本已传信给王宗全让他按照原本的计划前往临州,但王宗全却并不动作,这样的拖延已经让陆琉意识到王宗全并不可信。于是她便让刘巍带着手下将士继续扮作流民,一路向南,在查清临州布防之后,一举攻下临州,这样的突袭让临州猝不及防,刘巍带的将士们连伤亡都很少。
有青州在前方作为榜样,临州的善后也仿照青州处理的井井有条。刘巍被陆琉留在临州暂当城主,他从前明明是沈家军中颇有名气的副将,如今却要和手下将士扮作流民土匪,对于所谓的“自降身份”,刘巍没有丝毫不满,忠诚地执行着陆琉的每一条指令。
……
“啪——”瓷器碎裂声响起,激得下方汇报青州消息的情报使身子一个激灵,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了。
左元亮眯起眼,声音冷的快要结成冰,“你是说,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民从徐光禄手里占了青州?”
他从上首走下来,在情报使身边踱着步,“徐光禄死了?”
情报使将身子往前深深跪伏下去,颤声道:“回将军,确实如此。”
“废物!”佩剑出鞘,那情报使只见到一抹剑光闪过,下一刻鲜血高高溅起,他身首分离,立时没了呼吸。
左元亮摆了摆手,厌烦道:“一个个都是废物!拖下去!”
“将军息怒,”见情报使的尸体被拖走之后,一留着长须的青衣文客才拱手道:“流民绝不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前几日刘巍无诏调兵,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还要你来多嘴?哪个蠢蛋看不出来?!”左元亮气得又打碎了几个茶盏,“我前不久才告诉殿下青州已是囊中之物,可这才多久?你告诉我青州没了?!这让我怎么和殿下交代?!一年!我们谋划了一年!本以为借着洪灾能毫不费力拿下,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辜被骂的文客垂下头,知道多说无益,现在只能等左元亮自己冷静下来。好在左元亮能做到西南督军的职位,并不是个草包,他揉了揉眉心,尽管心中再愤怒,却也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去查查青州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城主是什么身份,沈长风手里并没有这号人物,我倒要看看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手段,还能翻过天不成?!”左元亮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却没想到就是这个被他轻视的女人拿下青州之后又从他手里拿走了临州,等到临州也失,左元亮才重视起来,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进了陆琉口袋里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再被拿出去。
……
时间一晃而过,随着新岁将至,青州城开城门的日子也到了,冯玉堂奉了陆琉的命令来城门口监管着,防止有不怀好意之徒混入城中。在这片被洪水肆虐过的土地上挣扎求生的日子至今也不过才过去了一个月,但此刻冯玉堂站在青州城门口,望着翘首以盼亲眷到来的熙熙攘攘的百姓们,只觉得恍若隔世。
街道两旁原本萧条的集市又重新热闹起来,如今百姓们吃喝不愁,便将家中尚有富余的物资拿出来互相交易,交换钱财。徐光禄在任时不乐意看到城内死气沉沉的样子,所以总有衙役去小商贩们家中将他们轰出来,让他们被迫出摊。而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他们都是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自愿出来交易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褪去了麻木,虽然大部分人还沉浸在亲人丧命的哀伤中,但脸上却已经有了重新生活的精神气。
现在的青州城并不如洪灾前那般繁华,却已隐隐能看得出过去的盛景,冯玉堂明白,只要再过上一段时间,青州就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甚至会比从前更加昌盛。
冯玉堂从摊贩前路过,许多商贩认出他,纷纷笑着打招呼,听着周围百姓发自内心尊敬的一声声“冯先生”,冯玉堂心中生出一股豪情。
幸好,他没有看错陆琉。
很快到了辰时,由刘巍带来的兵们组成的新守城军将大门拉开,伴随着沉重的轰鸣声,青州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后来这一天也被载入青州府册中,成了一个全城举行庆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