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呃……抱歉,我是说——”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们自己尽力了,也包括你,大家都问心无愧就好了。”
至于更高层次,所谓对所有受害者都怀有悲悯的道德要求?
说实话,即使是推崇“社会化”日本人,也很少对远方受灾的陌生人抱有实质性的同情心,宁愿寄十万个千纸鹤,也不愿意捐一提矿泉水。
根据自己的本心去决定就好了呀,少年。
“所以啊,担心了一整晚的朋友可以去心安理得去睡觉了吗?”
“嗯,可以啦。”
电话那边的林玉平抹了抹眼泪。他已经很克制自己没有流出任何异象了。
某种程度上,自从认识山田怜子之后,他自认为连特工级别的伪装技能都学到了。
“那就赶快睡个懒觉吧。”那面熟悉的、昂扬的女孩子声音略有些哑,但仍然像平时一样有力量。“要详细说,明天晚上再通个话吧。”
林玉平刚想挂断,却听到背后父亲的声音响起。
“去睡吧,把电话给我,还有点事和她谈。工作上的。”
于是少年乖乖地把手机还给父亲。
“是怜子,对吗?方便接电话吗?”
“是林叔叔啊……”
“最近有没有回国的打算?”
“一上来就是这种问题啊……”怜子叹了口气,“真是好诱惑。您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呢?”
她没在林家人面前刻意去掩饰。
如今有那么多咒物受肉的先例,他们得出一个近似的结论也不奇怪。
“宫川听不出你中文、英语和德语水平的差距,我听得出来。若非如此,我又如何敢让阿平和你交朋友呢?”
“谢谢您的信任。”
怜子闭了闭眼睛。
“但我不能走,我不能放弃这里。以后有机会偶尔可以去看看。”
“也是,如今那里有你的家人。”
“不,不单单如此。今夜过去咒术将不再是一个小岛上的问题了。咒术师团体也不可能和日本政府铁板一块。”
他们需要外援。
而他们需要内应。
为了在这个新的时代,走在前面。
这几年或许是最关键的抢跑时机了。
“所以,这里才是我该在的,新的战场啊。”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叹息。
“如果遇到问题,就找我。”
“好呀。”
怜子抹了抹不知何时开始发酸的眼角。
“羂索的问题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新的问题啦!毕竟,今天过去,还有明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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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面对死亡,五条悟都很冷静。
十年前,当伏黑甚尔把咒具插进他的脑子乱搅的时候,他就干脆地放弃了所有抵抗。
只是专心地,尝试去突破他一直学而不会的反转术式。
今天也一样。
于是他的意识就掉进了黑暗里。
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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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君上次提到的可以使空间错位的无下限技法……”
“啊,就是那个记载里的领域展开。”
“我还没彻底想明白——”
“是吧,很难吧。”
“不过我有一个别的想法。”
五条悟猛然回头,就看到无边黑暗里的宫川智露出邪恶的笑容。
“五条君的无下限是收敛的无穷级数,而且可以通过改变无穷级数项的条件更改无下限的形态……”
“啊。”
“那么,这个无穷级数能不能在各项里引入无下限表面切线方向的虚数值呢?”
“可以……试试,应该行。”
……吧。
很好,从第一个问题就开始超纲了。
头开始疼了。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说不定以黎曼zeta函数,黎曼zeta函数五条君应该知道的吧,也是一个复平面上收敛的无穷级数,如果它作用于无下限,就可以让无下限在有限空间里蜷曲,形成无穷多层膜的无下限曲面……”
……
等等,黎曼是数学家五条悟知道,他的瞬移就靠黎曼几何吃饭……后面的一串乱码又是什么?
宫川智还在阴仄仄地说。
“这件事的危险性在于一瞬间构建表面积无限大的无下限要么失败,要么会产生不可知的后果。但还有一种可能,这个无限大曲面是由结界规则导致的,那么根据结界术原理,它似乎不应当由施术者来承担……咦?这里好像产生了个悖论?”
不知道为什么,他思考的时候突然就爆炸了,炸出个黑漆漆的影子来。
肚子上写着“复变函数”。
脑袋上写着“无穷级数——从入门到入土”。
左边是“阿贝尔”,右边是“狄雷克”。
这是什么品种的咒灵?!
五条悟退了一步,发现身后有个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大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