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装点生活,提升生活舒适度,也享受改变生活的过程。
在瓦兰巷的时候,他会把红艳艳的石榴籽,在盘子里摆成圆圈。
冰心的书里写小桔灯,陆卓衍会做一盏盏的柚子灯。
院子里将死未死的玫瑰树,在他的照顾下,隔年玫瑰就开满了枝桠。
玫瑰压枝头,美得娇艳,夺目。
可惜。
他没看见。
“旧家具呢?”棠月眼底一片淡色阴影。
陆卓衍到嘴边的“扔了”,及时打了个弯儿,“让赖子那边过来拉走了。”
赖子是雨花巷那个被他误会成虐狗人的傻子。
旧家具比卖纸箱一类的废品值钱,棠月没想到陆卓远还记得赖子,也没有刻意给对方钱财聊表同情,而是用这种方式给别人一点体面的帮助。
“你走的时候,这些家具钱,你别指望叶迪能给你补差价。”
“那我还真是亏死了。”陆卓衍把行李箱推回房间,关了门,在屋里换衣服。
换衣服不过几分钟,当他扒拉着头发出来时,客厅里一片漆黑,隔壁次卧房门紧闭。
“棠月?”
搞什么,这女人想蒙混过关?
他还没质问她去甜城的事情呢。
嘎擦——
黑暗里亮起一簇微弱的火苗,火光照亮了方寸距离,也照亮了棠月。
她捧着个杯子大小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根蜡烛,手里的打火机靠近蜡烛,点燃。
“许个愿吧。”
陆卓衍别过脸去,心里酸酸涩涩。
这些年,他其实不喜欢过生日,陆家每个人都要在那天提醒他,他成了孤儿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的小孩,自动成为孤儿。
去许皓家,为了那一碗有温度的长寿面。
但是许皓他们同样担心他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不会给他准备蛋糕。
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很多人都会把他的生日宴安排得热热闹闹。
有蛋糕,有朋友,有祝福。
但是那些人又都知道他的情况,他不开口,没人又敢这么给他准备惊喜。
担心惊喜不成,反倒是惹人不快。
可是,他说出口了。
有什么意义呢?
许皓骂他就是个矫情货。
一点儿没错。
“怎么了?”棠月见陆卓衍迟迟没有动静,抬起头望着他,“是蛋糕太小了么?大的我带不了,以后给你补……”
“以后你会有更大的蛋糕。”
沉侵在浑身泡温泉的情绪里,陆卓衍仍是注意到棠月把“给你补”,换成了更为笼统的说法。
没有以后,只有现在,如此短暂的时限,就跟合约情侣似的。
陆卓衍抬眼,走到她面前,挑起一边眉梢,“太小了。”
棠月无声叹了口气,大少爷就是麻烦。
嘴上却干巴巴的哄,一点儿不真诚,“将就一下。”
陆卓衍一脸纡尊降贵地弯腰,掀了掀薄薄的眼皮,视线与棠月齐平。
“给你个面子。”
说完,闭上眼睛,做出许愿的架势。
烛火摇曳,橙黄色的光晕洒在他脸上,睫毛出奇的长,棠月想伸手去丈量一下。
那双眼睛倏忽睁开,桃花眼分外漂亮,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我许了个愿。”
说完这句,她听见“呼”地一声,烛火熄灭,空气里留下淡淡的焦味。
棠月想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借光去开灯,手腕却被扣住了。
“还有73天,你每天要吻我,我刚许的愿望。”
棠月蓦地睁大眼睛。
虽然她知道这七十多天里,接吻是早晚的事情。
要达到陆卓衍的要求,甚至那件事也是早晚要做的。
但是。
有一点突然。
像是在给她缓冲时间,空气里暧昧与尴尬悄然滋生。
虽然棠月敢在陆卓衍喝醉断片的时候,在黑暗里强吻他。
虽然现在也是在黑暗里。
虽然他们的初吻也是在黑暗里……
陆卓衍的距离不近不远,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与白茶淡香交融在一起,分外刺激人的感官。
黑暗里,桃花眼闪出危险的目光。
“嗯。”
棠月轻轻点了一下头。
下个瞬间,灼热柔软的唇瓣准确覆上她的唇。
同样灼热的呼吸,轻轻缠绕着她。
心跳声震耳欲聋。
此刻,他们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接吻。
棠月仍旧单手举着蛋糕,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结界,谁也不能越界。
陆卓衍不知是否也默契地遵守了这一准则。
她没有闭眼,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承接着陆卓衍放大的五官,他闭着眼睛,松开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