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黎凰本就染了风寒,吃过药后就断断续续的睡了好几回,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别说是见客了,就是下床都没有的。
眼看着乔迁在即,侯府的人只能失望离开。
回到家,就把怒气都撒到了顾沉舟身上。
“混账东西!长公主青睐于你,你竟不识好歹还敢拒婚?谁给你的胆子!”
平阳侯府老夫人年过六旬,却依旧精神烁烁,那双浑浊的眸子瞧着精明无比。
顾沉舟跪在大厅里,他母亲韩氏站在一侧,提及长公主就恨得牙痒痒。
“母亲,沉舟年轻有为,又是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郎,长公主臭名昭著,如何能配的上她?”
“最年轻的状元郎?若不是安王世子离京,你以为陛下眼里还能看得见他?要是没有长公主的青睐,咱们平阳侯府在京城里屁都不是。”
老夫人一针见血。
顾沉舟的才华不置可否,可世人皆知,当年的安王世子乃是神童,且这些年即便人不在京中,却声名远扬,早已不是顾沉舟这等文人能及。
韩氏不敢说话,只小声抱怨了一句:“没了长公主,咱们还有二公主呢。二公主知书达理,又颇有才名,她才是我看中的儿媳妇。况且,同是公主,又能差到哪儿去?”
老夫人鄙夷的瞥了眼自己这个无知的儿媳:“她差在何处,日后你就知晓了。”
……
平阳侯府宅邸被收回,阖家乔迁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当天下午,就有人传出侯府一家子是被撵出去的消息。
而此时,好巧不巧的,二公主立誓不嫁顾沉舟的传闻也遍地都是。
原本还想来帮平阳侯府渡过难关的一些人,一看顾沉舟一下子两位公主都得罪了,一时间立马反水,全都抱着胳膊看侯府的笑话。
翌日。
黎凰昨日睡了一个好觉,起身洗漱完,泠鸢便捧着一套白色裙子进来。
黎凰看了眼自己惨白的小脸,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衣裳,哭笑不得道:“今日你是想将本宫扮做女鬼吗?”
泠鸢吓了一跳,连忙跪地告罪。
黎凰无奈,起身将人扶了起来。
“胆子这么小可不行。本宫说笑的。”
“公主!这一点都不好笑。”
泠鸢红了眼,一想到那几日自家公主躺在床榻,命悬一线的模样,她就心慌。
什么顾世子!就是个白眼狼!
还好那日有好心人跳下去救了自家公主,否则她家公主怕是不死也要落下一身病根了。
黎凰醒来后,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
此刻见泠鸢站在原地一会哭一会笑的,她没好气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柔声道:“去将那套红色的宫装取来,还有父皇特意为本宫打造的珍珠冠,今日要去看戏,咱们得好好打扮一番才是。”
“是。”
到了午时。
今天是黎凰给出的最一天期限,平阳侯正紧张的乔迁新居。
泠鸢打听来的消息,说是他们暂时搬回从前的侯府老宅,对外声称是老夫人思念老宅,可明眼人都知道,平阳侯这一家子是得罪了长公主被撵出来了。
平阳侯府门前,一车又一车的东西被运往老宅,平阳侯没脸,一早便借口离京去了。
老夫人在韩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上了马车。
韩氏抹着眼泪,在顾凝霜的搀扶下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顾沉舟这两日接连被黎凰拒之门外,面容颇有些憔悴,加上此刻路过的人难免会议论几句,他更是觉得面上无光,此刻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黎凰远远的坐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
“公主,顾世子他们搬走了。”
“嗯。”
这座宅子距离公主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从前她时常来侯府,却很少能见到顾沉舟。
后来她倒是在黎楚楚的府中见过他许多次,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如今想起来,又觉得讽刺。
可见有时候一个人想不想见你,不是距离的问题。
正在黎凰心事重重之际,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衣裳,冷厉的视线,饶是混迹在人群中,却也依然格格不入。
似乎是察觉黎凰的视线,那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人群深处走去。
“泠鸢,追上去。”
黎凰一声令下,马车立马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隔着老远,顾沉舟就看见长公主府的车架朝着这边驶过来。
他心头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韩氏也听到外面动静,连忙探出脑袋,得意的笑了一声:“哼,还因为这长公主真的铁了心要跟咱们沉舟划清界限呢。瞧瞧,这就忍不住了。”
顾沉舟想了想,下了马站在一旁,做好准备接受黎凰的歉意时,马车径直从他跟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