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气流声，眼前一黑，晕倒在了白珊珊背上。
“哎？”
白珊珊感觉背部被湿濡温热的液体浸湿，深吸一口气，夹紧马肚朝前跑去。
马儿啊马儿，你发发善心，别像那匹小红马欺负人了。
“驾！”
白珊珊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匆忙赶来的曲云睿，只看到满地的鲜血，和远去的马影，担心得快要疯了。
…………
夜色降临，山涧溪水潺潺流动，碰撞出清脆温润的水声。
溪边，燃烧着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一个用树叶折成一个碗大的锅，里头煮着药草，水已沸腾。
身穿麻衣的女人用树枝折成的筷子搅了搅汤药，凑上去闻了闻。
“曲云睿说的草药，应该是这种没错吧？”
以前在山里，曲云睿教她认过几种常用草药，有止血的，消炎的，止痒的，这还是白珊珊第一次用上。
她端起药汤，用动物吃剩的果壳舀了汤汁，放在嘴边吹了吹，一手捏住沈飞的嘴巴，将汤药喂了进去。
“咳咳咳！！”
沈飞立即咳嗽起来，胸腔的震动让伤口又裂开，覆在伤口上的药草渗出丝丝血迹。
“沈飞，你醒了？”
沈飞睁开沉重的眼睛，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入目是一张精致的脸庞，漆黑的眸子中盛满担忧。
“你好点没？伤口还疼不疼？”
白珊珊轻声问。
沈飞转动眼珠子看了看周围。
白珊珊忙道：“我不认识路，找不到村庄，这里是树林，我给你找了些草药处理了一下伤口。”
沈飞手撑着地试图起身，手肘的皮肤接触到粗糙的土壤，立即让他察觉到身体的异常。
一垂眸，自己竟然裸露着上半身，胸口的伤处被覆上了一层药草。
“你……”沈飞满眼震惊。
白珊珊挥挥手道：“不用谢啦，你是我伤的，帮你治伤是应该的。”
“我说你怎么脱我衣服？”
沈飞睁圆眼睛，那模样简直就像一个被轻薄了的小姑娘。
白珊珊“噗”的一声喷笑了，挑眉道：“怎么？你还要我负责啊？”
“你……”
沈飞再次语结，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简直不是女人！”
一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就不怕传出去失了名节吗？
却不想，自己掳走白珊珊，传出去本就是有失名节之事。
“你醒了就好，这是你的药，快喝了吧。”白珊珊捧着树叶锅送到沈飞面前。
沈飞看了眼软趴趴的小锅，暗道了一个“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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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活着要紧
沈飞喝了药，神色复杂地看向白珊珊。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沈飞问。
白珊珊抱起在一旁熟睡的儿子，坐在火堆旁边取暖，浅笑道：“你没有害我的心思，我虽然有时候讨厌你，但不至于恨你呀。”
沈飞明了，老板娘倒是明事理，心细如尘，难怪她会令曲家兄弟如此着迷。
“你还准备放我回去，证明你也不是真的想要报复曲雷厉。”
白珊珊看向重新躺回地上的沈飞，帮他把伤口处的药草整理好。
“抓走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甚至让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白珊珊不解地道。
沈飞失笑，双目望着夜空，失焦的目光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故乡。
“你很聪明。”沈飞道：“我只是嫉妒曲雷厉，他百战百胜，娇妻在怀，名利双收。我却一无所有，不，更准确的说，他拥有的，我曾有也能有，但是一场败仗，让我失去了全部……”
沈飞陷入绝望的回忆，眼神痛苦，恨不得一死了之。
“你也是将军？”白珊珊惊讶，想到沈飞的口音，她猜测道：“你不是大荣国人，难道你犯了罪被赶出来了？”
沈飞捏紧了拳头，伤口突然冒出大股鲜血。
白珊珊一惊，忙摇了摇沈飞道：“你别激动，身体放松，伤口又裂开了。”
沈飞却颇为享受痛苦，只有疼痛，他对抛弃战友的负罪感才会减轻一些。
“你们大荣去年跟胡人打过仗，你知道吧。”
白珊珊道：“我知道。”
“曲雷厉把胡人逼得无法回过，那些胡人直接调转矛头，进攻了我国。”沈飞语气不悲不喜。
白珊珊大吃一惊，难怪沈飞对曲雷厉有多怨念……但是，也不能怪曲雷厉，罪魁祸首是胡人。
“我军一败涂地，已无翻身的机会。我身受重伤，跳进江里死里逃生。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活着。”
沈飞可以想象老板娘现在的表情有多鄙夷，他不敢看她，自嘲一笑：“你现在是不是特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