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我的吧。”
程如珩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白色长袖T恤和运动裤。
至于贴身衣物,向楠说:“我叫个外送,胸衣不穿也没事。”穿得厚,没人看得出来。这也算是平胸的好处了。
她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程老师,待会儿你帮我收一下。”
“好。”他又告诉她哪里有全新未拆的毛巾。
随即浴室响起水声。
过了会儿,电话响了,程如珩去开门,接过外送袋子,折返,走到浴室门口,叩了叩磨砂玻璃门。
门被从里面拉开一点,她的手臂伸出来,光洁的皮肤上挂着密密的水珠。他垂眼,将袋子挂在她的手指上,看她勾起手指,缩回去。
“待会儿你要睡一觉吗?”隔着门和水声,程如珩说,“我需要备课。”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听到她笑了一声。
向楠说:“好啊,程老师你忙你的。”
在书房里,程如珩又听到向楠叫他:“程老师,吹风机在哪儿?”
“洗漱台下面的柜子,左手边第二格。”
看来她顺利找到了,很快传来吹风机运作的噪音。过了会儿,声音停了,她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还引起她一声惊呼。
然后是拖鞋踢踢踏踏地走过,听方位,是她回了卧室。
大概嫌阳光扰人,她又毫不讲客气地拉起窗帘,左一道右一道的。
如果不是离得较远,应该还能听到她爬上床,掀起被子的动静。
现实生活的构成如果拆解开,其实极其简单。
最多的,无非是声音和色彩。
心思细腻敏感的人,擅长从中提取有意思的细节。比如,头发是黑的,汗打湿,泛着光,唇是红的,发出着喘息;字是黑的,纸张的白里带着一点米黄调,手指抚过书页,翻动窸窸窣窣。
程如珩的房子空荡惯了,短暂的养猫、带孩子的生活也没打破这种平静,竟也有一天,有不属于他的,嘈杂的、鲜活的生活气息的声音。
但感觉,也非常不错。
备完课,程如珩回到房间。
向楠已经有了女主人登堂入室的自觉感,霸道地占据他的床,卷起被子,压在下巴下,睡得正熟。
见她这样,程如珩也犯了困,他到另一头,掀开被角,头向她靠过去,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是一种独属于恋人间的,亲昵的睡姿。
他们一道于夕阳西下时分醒来。
向楠翻了个身,和程如珩大眼瞪小眼,然后,抬起下巴,亲了亲他,“程老师,我饿了。”
程如珩于是起床,披上外套,“晚上吃简单一点,小馄饨可以吗?”
“什么馅的?”
他回忆两秒,说:“就是鲜肉馅。”
“可以!”
两人吃完两大碗馄饨,向楠拖程如珩去祁大散步。为了省事,他们骑共享单车过去。
她的确精力旺盛,睡过一觉,又吃得饱饱的,下午的欢爱完全不影响她似的,牵着他的手,倒退着走路,和他说话。
程如珩说:“小心踩到狗屎。”
吓得向楠立马回头看,什么也没有,她一报还一报:“小心碰到你学生。”
这回是一语成谶。
一个学校也就这么大,他教过的学生又不少,碰到是概率问题。
那两个女生看到程如珩,还颇为怀疑地看了又看,最后才上前来打招呼:“程老师,这是师母啊?”
程如珩“嗯”了声。
向楠朝她们友善地笑了笑,“嗨。”
她们走后,向楠说:“你信不信,她们走之后,一定会说‘哇塞,程老师不声不响的,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他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自信是好事。”
“那当然,”她撩了一把头发,“自信女人放光彩。”
到操场,向楠叫他:“程老师。”
“嗯?”
她指着某处说:“当初,我就是在这里坠入爱河,溺毙身亡的,你要来给我收尸吗?”
程如珩:“……”
作者有话说:
登堂入室意思是登上厅堂,进入内室。比喻学问或技能从浅到深,达到很高的水平。文里用的是字面意思。
第40章 第四十阵风
◎权当是哄他美丽的女朋友和可爱的小外甥女开心了。◎
如果给程如珩打个男友评分, 向楠愿意打九十五分。不能太满,需要留进步空间。
每天他都会对她道三次安,她的抱怨、吐槽他会聆听, 再给她提建议,或者安慰她——并不是以一种高高在上、长辈抑或教导的态度, 相反, 他的语气轻松诙谐。
他们是平等的。
譬如,一天早上, 向楠起得早了些, 想去祁大那边买份煎饼果子,一个男生与她擦肩而过,袖子上的装饰拉链勾破了她的毛衣, 甚至没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