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纪倾音的语调里，沁着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寒意。
沈尘妄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般。
“你是不是烦我了?”
问这话的时候，沈尘妄没看纪倾音的眼底。
但心中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就像是无处发泄的委屈，“你烦我，我走就是了。”
纪倾音惊艳倾城的脸上，情绪仍旧是没有明显的波动，但是眼底的墨色确实渐渐的沉了下去。
“沈尘妄，你是不是没事找事？”
说不清纪倾音话音里是不耐烦，还是蕴着几分寒凉。
静了好半晌。
沈尘妄都没说完。
最后。
沈尘妄才抬头看了纪倾音一眼。
如古井深潭般的眼眸，蕴了浓重的墨色，让人窥不出其中一分一毫的情绪。
没说一句话。
沈尘妄径直离开。
而且不是如往常一般上楼，而是直接朝门口走去。
“沈尘妄。”
在男人走到门口的时候。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纪倾音，突然叫住了他。
几乎是在纪倾音话音落下的瞬间。
沈尘妄就顿住了脚步。
纪倾音看着他的背影，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一字一顿。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要是你自愿离开云暮间，以后都不准再进来。”
她的地方，不是谁想进就能够进，想走就能够走的。
果不其然。
纪倾音尾音落下，沈尘妄蓦地就僵在了原地。
静寂了好几秒。
沈尘妄低低沉沉，不辩任何情绪的话音才响起。
“他住进这里，我就不是唯一的了。”
沈尘妄依旧还是执着于——刚刚那个问题。
“云暮间，有他没我。”
沈尘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完这句近乎试探的话后。
客厅内的温度，一下降到了最低点，恍若能够凝水成冰。
气氛僵持中。
沈尘妄始终没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他低眸，看着自己不肯移开一步的双脚。
第一次恨自己这样的没出息。
明明她都不在乎他了，他心底还是想要赖着不想走。
“倾倾。”
静寂几瞬后。
沈尘妄又问了一句话，给纪倾音留下他的理由，也给自己台阶下。
“救人不一定要住在云暮间。我可以在外面给他买一座庄园，他住进去，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打扰他。”
沈尘妄话音落下后。
又是寂静。
接近死寂的寂静。
沈尘妄浑身的血液冻住，但又好像被门外凛冽的寒风，吹得碎成一块一块的。
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沈尘妄还是直接离开了。
……
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寻野，看着脸色不太好，也不理任何人只管朝外走的沈尘妄时。
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天都快黑了，你去哪？”
沈尘妄没理他，甚至是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到他。
径直的朝外走。
一副谁也别去惹他的样子。
寻野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去看他。
沈尘妄周身沁着一股凛冽寒凉的气息，几乎要与漫天黑色的夜幕融为一体了。
在原地站了好几秒。
寻野才朝客厅走去。
“倾姐。”
一进客厅，寻野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纪倾音，精致漂亮的一张脸蛋上，冷若冰霜。
听见寻野的声音后。
纪倾音才抬眼看向他。
凉漠得毫无温度的一眼看过来时。
差点让寻野重新退出去，后悔进来。
“倾姐……”
寻野靠近纪倾音的时候，声音也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
“他……他怎么了？”
不等纪倾音的回应，寻野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们吵架了？”
吵估计也是沈尘妄吵。
依照他倾姐的性格，估计不会吵，通常就是简单粗暴的一顿胖揍。
“他走了？”
纪倾音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他，他正朝外走。”
至于会不会离开云暮间，这个寻野倒说不准了。
安静几秒。
纪倾音冷声吩咐道，“通知下去，把云暮间所有出口都给我打开。若是有人想要离开，一律不准拦。”
她的话音一落。
寻野下意识的就愣了愣。
他还记得，就在一两个月前，好像也是有一天晚上，倾姐和沈尘妄闹矛盾。
倾姐当时还吩咐他，关闭云暮间所有进出口。
没想到没过多久，沈尘妄依旧再次上演了一次离家出走。
但他倾姐的态度，倒是来了个大转弯，完完全全的对立面。
“好的。”
虽然自己在心中不停的猜想，但纪倾音的话，寻野从来不违背。
应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