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送你回去。”
沈尘妄的声音,沉冽得令人从心底蓦然生惧。
“出了事,我负责。”
一字一字,字字清晰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
沈尘妄的眉眼,掠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在外界的眼里,沈尘妄一直都是清冷疏离的代表词。
但更多的,是对万事万物的淡漠,毫不关心。
似乎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的眼底,掀起半分的波澜。
但此时。沈尘妄原本淡漠疏离的嗓音里,更多了几分寒意。
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
听见沈尘妄的话后。
陆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纪倾音。
“我……我怕……”
“倾倾跟你非亲非故的,你非要赖在她这里?”
还没有等陆宁将话说完,沈尘妄突然又开口说了一句。
原本。
沈尘妄说这话,其实是没错的。
但怪就怪在,陆宁才刚刚经历了那样不好的事情。
若没有正确的心里疏导,其实很容易的就会在心底留下一生的阴影。
沈尘妄素来是犹如高岭之花的存在。
此时,听到他寒漠不带任何温度的话音时。
不知道是说这话的人,是沈尘妄的缘故。还是陆宁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陆宁蓦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但对上,沈尘妄一双淡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时。
陆宁哭得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只是不停的抽噎着。
身体也是隐隐,控制不住的颤抖。
再配上她披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头发也是微微凌乱的样子。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沈尘妄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眼神微微一滞。
但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正常。
看着陆宁的目光,又如最初的漠然和淡静。
恍若无物。
像是不管他眼前的人,是哭是笑,是生是死。都引不起他眼底的半分波澜。
但随即——
沈尘妄的视线,不经意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纪倾音,在看清楚她隐隐皱起的眉头时。
沈尘妄的眼睫,忽地轻颤了一下。
“……倾倾?”
试探性的,而又小心翼翼的,沈尘妄尽量如往常一般温和的,叫着纪倾音的名字。
但不料——
还没有等纪倾音的回应。
陆宁听见“倾倾”两个字的时候,犹如找到了支撑自己的底气。虽然那两个字,是沈尘妄叫的。
但陆宁还是犹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下子就哭出了声来。
“倾倾,他……”
“你闭嘴。”
原本没有听到纪倾音的回应,沈尘妄整个人就略显烦躁。
刚好陆宁突然响起的哭声,喊着跟他同样的——倾倾两个字,就更令人烦躁了。
“沈尘妄。”
淡然无澜的两个字,忽地落下。
“你先出去。”
纪倾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观赏般的看了一会儿,才淡淡出声。
但纪倾音的尾音一落下。
沈尘妄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
整个身体微微僵住的时候。
沈尘妄俊美清隽的脸上,也像是渐渐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白霜。
只是白,寒意并没显太多。
“……倾倾?”
沈尘妄看着纪倾音的目光,太过于的小心翼翼。
连带着他问出口的声音,也低了许多,“你说什么?”
隐隐约约,微不可察的恳求。
恳求纪倾音改变主意,不要再把相同的话说出口。
但——
纪倾音并未如他的意。
“沈尘妄,你先出去。”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字一字清晰的几个字。纪倾音再次用相同的语调,重复说了一遍。
一时之间。
隐隐有股窒息感,从沈尘妄心底深处涌上来。
犹如快要溺毙在深海里,而纪倾音是他唯一生还的机会。
“倾倾,收回去,把这句话收回去,好不好?”
沈尘妄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紧紧的盯着纪倾音。
面色更是微微的苍白了几分。
低声喃喃,如同从喉骨深处溢出的,低到模糊的音。
“不可以,倾倾不可以这样说。”
她怎么能够,让他出去……
怎么能……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回荡在公寓里的哭声,已经戛然而止。
陆宁完全是被惊呆了的。
她完完全全的没有想到,私下里沈影帝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而纪倾音是他唯一的依靠。
陆宁甚至是忘记了,自己应该是怎样的反应。
直接在原地愣住。
而姿态闲适随意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容颜惊人的纪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