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旗(56)

“嗯,是不同。”男子像是没有察觉他话中深意,平直无调地坦言,“旬剑的剑法我见过,他这徒弟的确得了他的真传,不出三年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一点不用他说,秋沁之才是最熟悉的那个,又怎么会看不出?

“可惜,他的出招,刁钻阴冷,唯一这点不似他师父。”且专攻人死穴,招招致命。

旬剑的剑更像君子剑,光明磊落。而苍泠的剑,却在无意间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狠毒。

倒是沈先的每一招,一看就是出自将门忠勇之后,坦坦荡荡,干净利落。

“若是他们俩对上,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男子自言自语似地,说完就笑了开,“说不定会更有趣呢。”

望着长街上胜负已分的局面,秋沁之不置可否。

“算了,”男子耸了耸肩,“既然没我什么事,就先回了。之前支付的银子就当车马费我收下了,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

目不转睛盯着楼下,秋沁之仿佛没听到似的。当然,也没指望他会还钱。

男子也不在意,随意挥了挥手:“不用送了。”

“没人想送……”

秋沁之还是憋不住,准备赶人。

“偶尔也听听你师兄的话吧,”男子站在楼梯口,“姓奎的那厮配不上你。”

“不送。”

男子咧了咧嘴,摇着头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收回的视线重新落在步步前行的送葬队伍,看着那抹熟稔的青色安静沉默地,跟随在如皎月的少年身后,秋沁之露出了一丝苦笑。

……

“大恩不言谢。”

偌大的院子冷冷清清,白色是唯一的点缀。

苍泠瞧了一眼他,然后点了点头:“节哀。”

抱拳作揖的手还举在半空,本以为今天会是这辈子最难过的一天,沈先此时却觉得庆幸,幸好还有这人在啊。

似乎在这人面前,虚礼客套都会变得多余,而且奇怪。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吧,我先走了,你忙。”说完抬脚就走。

“等等,”赶忙拉住他,“你的伤。”沈先看着他的脸颊。

“不碍事。”

“给你处理一下,再看一下身上可有其他伤着。”不想放开,却找了个烂借口。可是,沈先发现自己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借口,请他留下。

拽着衣袖的手不自觉又紧了些,他等着被拒绝。

“嗯。”

缓缓松开,颓然地方想叹气,果然——嗯,嗯?蓦地瞪大眼睛,沈先张着嘴,样子有些滑稽:“你答应留下了?”

苍泠微微蹙眉:“你是要我留下?”

陡然回神,“不、不是,”沈先赶紧否认,话出口又惊觉不对,连忙又改口,“是,是,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愿意留下让郎中给检查一下是最好,不然我过意不去。”

末了,仿佛找补似的,“我娘也想谢谢你。”

憔悴的脸上终是显出了疲惫。

看着乌青的眼圈,苍泠只觉不忍:“我在这等着。你也先去换身衣服,别吓着你娘。”

沈先后知后觉地低头,随之紧紧皱起了眉头。

安慰的手掌迟疑了一下,搭上逞强的肩头。他未开口,只是轻轻地拍了拍。

第34章 苍泠

仆从送来一壶清茶和一碟糕点,摆在梧桐树下的石桌。

待院中只剩他一人,苍泠这才重新打量起左手侧的一道月门。月门上缠绕的藤蔓绿意盎然,它通往主屋,也通往他真正要去的地方——忠勇侯沈景曜的书房。

可是,他却在偷偷去查找和是否要告知沈先之间,犹豫不决。

思及昨晚趁着暴雨夜探忠勇侯府,虽有把握不会被沈先发现,可当在书房外听见那连急骤的雨声都无法掩盖的抽泣,苍泠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月旻让他好好待在沈先身边的用意,无非在连根拔起侯府时多一道助力。他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本也将听命顺从地执行。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月旻不该拿师父来威胁他。

望着月门的视线渐渐移开,苍泠攥紧了掌心,他有了决定。

当沈先换了身衣服回到院子,梧桐树下,他静静地端坐石桌旁,桌上的茶水飘散着淡淡的香气,还多了一个浅绿色的小瓷瓶。

迎着沉重又带着一丝欣慰的眼眸,看着他在对面坐下,苍泠将一只茶盏推至他面前。

目光落在血痕犹在的脸颊,沈先皱起眉:“没上药?”

“回去再抹。”简单地回应,苍泠径直继续,“我有话同你说,关于今日之事。”

沈先点了点头,取过浅绿的小瓷瓶打开。

“那伙黑衣人的武功很杂,我一时还看不出门道,回去之后我会再去问问秋沁之。”迫不及待地想将盘旋在心头的事告知他,苍泠瞥了眼他伸来的手,“我在说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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