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方语被噎了一下,目光又躲开。
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有些越界了。
不像质疑,到像是娇嗔。
她从口袋里拿出校卡塞回许惩手里:“给,你的卡。”
“谢啦。”许惩目光在卡面上顿了下,起开饮料,扬手先递给她:“尝一口?”
这汽水和美年达味儿有点像,但是色素香精少一点,号称还加了维C,他觉得小姑娘会喜欢。
“不、不用!”乔方语没领情,慌不择路地往七班跑,“我我我去看眼咱班比赛!”
许惩就这样看着她落荒而逃一样的背影,有点好笑。
他仰脖灌了两口冰饮,感觉自己腿间的异样总算下去了点,没啥情绪地往篮球场走。
那边为了数学小测和德玛西亚争论的男生们瞬间像是看见了救星:“惩哥——”
“倒计时了!”
“成败在此一举!”
一群人簇拥着他,迎着他往场内走。
他走过看台时,还引起第一排的女生们小小的骚动。
乔方语听见有人在笑,笑音清脆又明亮。
“今天这位置占值了,就知道许惩会来!”
后排,坐在乔方语前面的女生叹着气拍了下大腿:“啊西,早知如此应该往前坐,赶什么破英语卷子。”
“高中生活如此枯燥,没有男色治愈我的眼球,我的生活、我的学业、我美好的品格,都要不复存在了!”
乔方语忍不住扑哧笑了下。
“谁知道许惩会上场啊!明明他前两年连运动会都没来!我们六班当时天天把七班压着打呢。”另一个女生说。
乔方语看向校牌,恍然,原来是高三(八)班的学姐。
那两个女生也注意到了她,目光在她额头上半露的胎记上停了下,交换了个眼神。
乔方语觉得自己这样听墙角的行为非常不礼貌,虽然她也只是无意坐在了两人后面的角落位置,但还是先低下头合掌准备道歉。
不过两人似乎完全没介意这一茬。
左边的女生眼睛骨碌一转,一手挡在嘴边,好奇地问:“哎!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和许惩同班的乔方语啊!”
乔方语眨了下眼,有点不明白,但还是拘谨地点了下头。
右边的女生被她这副像是被吓乖了的模样逗笑了:“你倒是有点可爱,哈哈哈,我是说真的。”
“打听个事儿,就是……许惩,他现在在你们班咋样啊?”
“当年他在我隔壁班,我回回接热水都去东头,绕路也要看一眼帅哥。”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玩笑很快让乔方语放松下来。
她也笑着说:“许惩挺好的,一直和同学们很融洽呢!”
殊不料她这一句下去对面的女生笑声骤然停顿,整整齐齐抽了口气。
“你确定你这个主语是‘许惩’?”
“你确定许惩能和别人‘融洽’?”
乔方语唔了声,怯怯地抬起眼睛,辩了句:“他对大家都很好的。”
这是她看到的事实。
除了刚来七班时,许惩曾经跟几个同学起过点小摩擦。
之后许惩在班上一直很低调,虽然作业不交、上课睡觉、跑操翘掉……
乔方语在心里给许惩抹了把汗,但纵然如此,许惩的确没在七班再和人起冲突。
甚至不仅如此。
在曾经掐过她的童浩被牛主任休学处理后,许惩在班上连和老师顶嘴都不曾有过几回,全然不像高三女生口中,那个隔三岔五就在课上口出狂言把年轻老师气到跑路的顽劣恶徒。
许惩甚至参与了包干清扫。
虽说大部分时候,他的任务都草草了事,却会跟着她一个擦墙组的同学跑,恶作剧一般抢走她脏兮兮的硬抹布,幼稚地举过头顶,直到乔方语无论如何都拿不回来,只能任由他替自己洗好抹布才罢休。
“……他真的对大家都挺好的。”
乔方语说完这句,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儿。
像是掰开了一瓣没熟透的橘子,微酸,又有点苦。
许惩究竟是对每个人都好,还是那些关怀,沿着天平,独独滑向了她?
他这样好的一个人,又为什么总是被人误解和怀疑?
对面的高三女生还在说着闲话,一个讲起了她,说之前从没见过许惩会为了班级荣誉主动替人作证;另一个说起从前,许惩打人那可从不留情,之前他们还上高一的时候,许惩直接在考场把一个学霸开了瓢。
如此种种,都是她陌生的,不曾见过的许惩。
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许惩的过去。
但她仍旧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她,“巧言令色鲜矣仁”。
所以,一个人究竟好不好,不能从言语中判断,而应该从行动中,用心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