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半是猜的。”在王博学瞪大眼睛前,柳琉已经解释,“一半是您刚刚的反应证明我猜对了,另一半,是那个凤凰挂坠的寓意。”
王博学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柳琉愣了愣,脱口而出:“那个挂坠的广告是凤凰展翅翔九天,评论也大多是送礼,送考上大学的女生。”至于别的意思,她压根没有考虑过。
可能没料到她的出发点如此简单,王博学的眼角抽了抽。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所以你认为是陈文滨买给他的女儿向菲菲的?”好在杨黎适时出声,“如果真是陈文滨购买的,为什么那个挂坠会出现在李德昌家里?”
有时沉默是最给面子的说法,总好过小宋抢言:“他们见过面啊。”一副这还用想的理所当然,和一句废话。
杨黎考虑是否该告诉佟恺,这徒弟要不丢回警校回炉重造。再觑眼瞥向一旁,柳琉眨巴着眼睛视线专注地落在不经大脑思考的小宋身上,唇角不自觉抿起。
唯独小宋好像还不觉,抓了抓鬓角,“诶,老爷子,”他歪头问王博学,“您就是凭这点断定那份保险有问题?单从表面看,证据不足啊?”
李德昌是害死柯朗孩子的肇事者,陈文滨买给女儿的挂坠意外出现在李德昌手中。“12.24劫案”里,陈文滨是主谋,李德昌是从犯,柯朗却成了唯一的死者。
假设凤凰挂坠和劫案能将李德昌和陈文滨联系起来,什么证据能将柯朗同李德昌、陈文滨,以及“12.24劫案”联系起来?
对此,王博学只是拉长了个脸,没好气地:“我只是个保险调查员,提出合理的怀疑。至于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那是你们警方要查的事。”
刹那有种甩手掌柜的错觉。小宋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怎么跟柳琉一个样,光怀疑不找证据。”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所有人一字不落听见。柳琉翻了个白眼,正寻思着反驳两句。
“你叫柳琉?”腾地站起,王博学瞪着她。桌子因为碰撞不稳地摇晃,双手用力撑下,仍能清楚地看见抖动的肩膀。
他们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激动,柳琉也不解:“嗯。”
“你在夏城待过?”
这话一出,杨黎想起了几小时前他们谈起的童天音案子,可看柳琉,仍旧一脸的莫名。
“在那上过学。”她不否认,但是,“待的时间不长,我好像也没见过您。”
不曾想,“难怪我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喃喃自语,王博学直接忽略了她后半句话,径直道,“厉警官跟我提起过你。”
微微张开嘴,柳琉轻轻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老爷子,你们认识?”小宋问出了大家心头的疑惑。
“不认识。”几乎没有停顿,王博学一眼不错地瞪着她,“不过我见过她。”
就当大家越听越糊涂——
“2014年元宵节发生一起车祸,一家三口因为父亲酒驾冲入护城河导致母女二人溺水身亡。那桩保险理赔金额不高,我本想快些结束,但是夏城警方说案情有疑点。”
王博学望着柳琉,眉头紧蹙:“再次回到案发现场,我看见一个姑娘正和警方争执。”
眼观鼻鼻观心,柳琉犹豫着:“老爷子,我们现在在说伍佰万的保险。”
“如果不是那一回,我还不会相信财帛动人心可以至此。”他笑了,语气也稍稍缓和,“厉警官说你正巧目睹了案发,但也在同一时断定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第10章
2014年2月17日,距离车祸三天。
“你们老师知道你逃课跑这儿来吗?”
“请假了。大学又不是小学,老师不管这些。”
“老师不管,那是给予尊重平等,让你有相对的自由,但不意味着就可以花着爹妈的钱不务正业。”
不知情的会以为是一位父亲正在教育叛逆的闺女。知情的,像随同一块来的警队同僚,忍着笑一边低头勘察现场,一边耳朵竖得直直的生怕错过什么。
“您现在是花着纳税人的钱操心别人家的孩子。”
果不其然,这姑娘趴着栏杆上头也不回,不咸不淡的口吻一副欠收拾的模样。
一口气噎得不上不下,厉炎被堵得哑口无言,拧开杯盖咕噜咕噜灌下几口。换做别人,他保证自己不会多管闲事,可眼前这个女孩偏令人无法不在意。
也或许是因为跟自己的闺女差不多年纪,亦或许是惜才。
抹了把嘴,“行,我不跟你扯。”真实想法也只厉炎心里明白,“现在这里是案发现场,你不是警校学生更不是警察,无关人员不得逗留。”
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碍眼。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克制才没出口?抿了抿唇,柳琉将腹诽咽下,清了清嗓:“我是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