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不知道,沿着湖畔匆匆离去的时候,那位表小姐刚刚进入泛舟楼,正在正厅询问于三公子所在的位置。
小二了解到这位就是于三公子等的贵客,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心下暗暗称叹,怪不得都说于三公子会玩呢,身旁的女子竟然如此美貌!
怕是整个淮城都极少有人能比得过。
他这般想着,目光却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忙伸出手臂指引她穿过侧厅长廊,直接去向湖面上的迎客阁。
申茶跟着他走了过去,只是速度极慢,指引的小二说着话在前头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身旁的女子没有跟上来。
一回头,瞧见申茶正挤出一个苦笑。
琥珀替小姐解释说:“抱歉,我家小姐重病刚好,身子虚弱,不宜快走。”
小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客人身子不好,约在外头好像不大合适。
不过那位于三公子为了带她看景也是挺下血本的,为她早早准备好了手炉,还在迎客阁落脚处放满了几只成色极好的炭盆,没有呛人且四溢的烟雾,坐上一炷香功夫都还是暖和的。
走了一阵,小二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他知道这位姑娘虚弱,却不知道她那样虚弱,这么短的一段距离,竟然就走了半炷香的功夫,等领着她走到迎客阁,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或许是一步一挪的方法走路太耗体力,他竟然感觉累得不行。
走出侧厅,终于看见了外头。
距离迎客阁还有一定距离,小二却已经看见人去阁楼空的场面了,于是只打着哈哈说:“可能是三公子临时有事,一会儿就回来,您来之前,他还坐在这儿呢!”
琥珀听了这话,几步跑到前面,看了一眼,炭盆已经全部熄灭,桌上的点心果子已经动过,她基本能够确定了:“小姐,于三公子应该已经回去了。”
申茶低下头,她猜到会这样,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罢了。
她眉间积攒着情绪,目光黯淡下来。
不仅是为了没有成功赴约感到遗憾,更是因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怪病,好像想要尽力去做一件什么事的时候,都会被速度约束,这让她感到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有了这样拖累般的速度,想要翻转原主炮灰的命运,看起来就更像是天方夜谭了。
申茶心头萦绕着浓重的担忧,没有功夫去管怎么和于三公子交代的事了,径直转过身去。
琥珀问小二:“你们这里有没有小轿子,能通过湖畔窄路的,送我家小姐一程。我们的马车就停在路口,用完了轿子马上就换回来。”
店里是有一顶小轿子不错,一直不用是因为从路口到这里距离不算远,不少客人都喜欢赏着湖景步行走过来,因此弃之不用很久。
但眼前这位小姐的情况,小二心中有数,这不坐轿子,走动起来确实挺累人的!
他忙去问了,琥珀没忘拿出了一点碎银子,递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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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茶终于坐上了这顶小轿子,到达路口后,上了马车,速度才终于快了起来。
马匹一路飞奔回孙府。
回到西院,申茶彻底颓废了,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盯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琥珀怕她多出心病来,忙安慰说:“小姐,本来就是大病之后第一次出门,外头天又冷,身子不大适应是正常的,或许休息两天就好了。”
申茶趴在窗边,捏着帕子叹了口气:“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这病没有那么简单,不像是单纯身子虚弱的样子,我担心今后会一直这样,那就太耽误事了。今天耽误了赴于三公子的约,改日又不知道会耽搁些什么。”
琥珀看着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请长住在府里的王大夫了。
晚饭后,王大夫拎着小药箱噔噔噔赶来。
他瞧了眼申茶的脸色,捋了把胡须,坐定在床前的小凳子上,伸出手搭在申茶腕上。
诊了会儿脉象,他神情中颇有几分困惑:“小姐是哪里不舒服?我看这脉象,现在好得很呐!”
申茶和站在一旁的琥珀都是一怔,申茶说话不便,就由琥珀解释说:“风寒的确基本是好了,但小姐现在走路说话都很慢,整个人都显得不大灵活。”
王大夫不可思议地“哦?”了一声:“还有这种事?”
申茶轻轻点了点头。
王大夫想了想,问:“小姐可否开口说句话我听听,我瞧瞧究竟是什么情况。”
申茶于是努力地挤圆了嘴巴,努力从口腔里蹦出几个字:“大夫看看究竟是——”
王大夫见她说话十足地吃力,摇了摇头:“看小姐模样是有些虚弱,但脉搏跳动不慢也不快,不浮也不沉,完全是正常之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