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公子听了这话,心下不禁疑惑。
他听闻申茶的风寒早已好了,怎么现在还说是尚未痊愈?
眉头刚一皱起,琥珀就为他解释道:“小姐这是怪病,如今走路、吃饭、说话都慢,尤其是走路慢得如乌龟、蜗牛一般,若是嫁过去,是根本没办法打理家里的,将来也做不了什么院中主母。你要是真心为小姐好,就多考虑考虑她的身子,若是再这般不依不饶,小姐被你害得卧床不起,你便后悔也来不及!”
怪病?
于三公子心下困惑,但细想起来,上次在集市上,申茶走路说话就缓慢。
而如今看着琥珀将她扶进房中,申茶也确实是以蜗牛速度移动的,半天了才跨进门槛。
见他深蹙眉头的模样,琥珀怕他不信,补充道:“不信你去问王大夫,之前那风寒病就是他给小姐医好的,你去问问他,这是不是无法治愈的怪病?”
第8章
于箫良见对方这样信誓旦旦,犹豫了一瞬。
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件事?连孙府放出的消息也是,申茶只是得了风寒,而现在也已经大好了。
察觉到被孙家骗了的他,顿时怒火中烧。
见申茶已经瘫回床上,翻身睡了过去,于箫良自知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
况且这种怪病如果伴随终身,的确会对婚后生活造成影响。
他无法确定心思,只能暂时离开了西院,转身去往孟氏那处。
孟氏正和于夫人聊得正欢,两家几乎快要把亲事的日期定下来。
谁知刚一转头,恰看见一个随身带着的于府小厮快跑进来。
小厮附耳上去,对于夫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于夫人面色一凛,开口问:“三公子呢?”
小厮朝外头看了一眼:“三爷说等着夫人过去,他就在外头。”
孟氏表情诧异,心道于三公子怎么也来了,没听下人禀报啊!
她哪里知道,于三公子一进府就一路给了银子,收买人心做得异常隐蔽麻利,只消沿途下人说没见着即可。
她心下觉得哪里出了问题,稳了稳神色,指着桌上的几盘糕点道:“三公子来了?刚好,我家小厨房里招了个南江地区的厨子,惯常做南江特色点心的。这小厮,给你家公子带点蟹味点心尝尝,这味道堪称一绝。”
小厮点点头,没敢拒绝,抬手用纸包了一块点心,随后和于夫人一同迈步出了大堂。
孟氏只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小厮有些古怪。
怪道那于三公子是个难以管束的主儿,两家谈着正事,竟叫小厮就这么闯进来。
留下来的于老爷自然也对于箫良的表现十分不满,等两人出去后,忙为于箫良找理由遮掩:“想必箫良是有什么府里的事跟夫人商议,心下着急才派了小厮过来,失了礼,还请不要见怪。”
孟氏只好点头称是,也不好当着亲家的面显得自己心量狭窄。
但她感到好奇,尤其是关键时刻冒出来的于三公子,总觉得是来搅和事的。
他之前就有过态度的反复,这回临门一脚,怕是又要出什么岔子。
心中焦虑间,孟氏抬手端起茶杯,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口鼻喝水,尽量压低视线,往外飞快瞥了一眼。
于箫良和于夫人在外头避开人的阴凉处说着些什么。
孟氏放下茶杯,心跳开始加速,手指不停拨弄着腕上的东珠,以缓解表情的尴尬。
半晌之后,于夫人再次踏入正厅。
不出所料,她此刻面上表情已经变了,不复方才的亲和态度。
于夫人端坐在藤木交椅上,见一旁的孙府丫鬟过来将半凉的茶沏上热的,忙一抬手,示意不必了。
随即她看向孟氏,表情冷漠,语气中带了质疑:“孟夫人待我们宽厚,不嫌弃我家三公子在外头的名声,肯将手心里捧着的外甥女嫁于箫良,我们自然替他高兴。原想着两家结亲,能叫孙家在淮城行得万年船,于府也能跟着沾光,可如今看来,孟夫人似乎有什么事情瞒了我们。”
孟氏额心突突跳了两下,大概猜到于夫人口中说的隐瞒的事情是什么了,但她还是依照之前的原则,绝不透露一分一毫,佯装不知:“我不明白亲家的意思。”
于夫人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把孙家当做外人了,听见这个称谓,轻哼了一声:“若是孙家把我们于家放在眼里,就不该隐瞒孙家表小姐的怪病!我们箫良好歹是个正常人,可你家表小姐呢?刚才箫良叫来府上王大夫一问,申茶竟是个什么药都医不好的毛病,恐怕将伴随终身!说话不利索也就罢了,走路都慢腾腾的,指望我们于府将来伺候着她,养她这么个病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