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点。"
"好。"
"打火机在哪。"
"兜里。"
周执叼着烟,歪着脑袋,岑牧晚给他点烟。
岑牧晚也把车窗降落。
“常安姐下周结婚,请柬在我这。”
“那抽空去给她挑个礼物。”
"好。"
岑牧晚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
周执这人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周执。"她轻轻叫了一声。
周执笑了笑,把她搂过来:"想说什么。"
"没什么。"
"看我一路了,有话就说。"
岑牧晚想了一下:"明年这个时候我还陪你来。"
车速明显下降,周执打着转向灯,慢慢变道。
"聊会天吧,太沉闷了。"
"嗯,那你说我听。"
以前周执是个话痨,岑牧晚上课没少因为听他说悄悄话被老师点名提醒。
他现在和以前相比,话少了很多很多。
"昨天我一晚没睡,心里挺矛盾的。"顿了顿,继续说,"我其实对他们是有怨恨的,说走就走了,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给我,当年数了四五遍才数清楚后面有几个零。"
"他们都承受不了这么多的钱,又是怎么认为我可以扛得住的。"
"我不敢面对也不愿意面对,我始终接受不了自己二十岁就没了爸爸妈妈,成为了孤儿。"
周执红着眼眶,声音哽咽。
"他们会怪我这么多年才来看他们吗。"
"不会的。"岑牧晚帮他把翻进去的领子拿出来,"今天原本雨天但却出了太阳,说明他们知道你来了。"
以前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周执说过自己最讨厌雨天。
沉闷潮湿,很影响心情。
最主要的一点是下雨天没法出去打篮球。
岑牧晚掏出手机:"刚才你磕头的时候飞来了两只蝴蝶,我给拍下来了。"
周执放大照片。
有两只彩色的蝴蝶停在墓碑上。
只停留了几秒就飞走了。
岑牧晚感慨万千:"很多年没见过蝴蝶,上次见到还是在我爸爸出殡前,是只白色蝴蝶。它先在屋外飞了一会,又飞进棚子里,始终没有进家门,后来在棺椁上停了一会才飞走,我看着它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
"但很神奇,只有我和我妈看到了。"她说,"可能他知道我和我妈都很想他,所以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来看我们。"
周执盯着照片出神。
岑牧晚:"把那么大的烂摊子扔给你他们会自责的,你可以怨恨也可以选择原谅,这是你的权利,旁人无权说任何。"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那就选择后者吧,放过自己。"岑牧晚握住他的手,"如果怨恨太难,那就假装原谅。他们看到你还完了这些钱只会更自责愧疚。"
周执回握住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绿灯了,车子启动。
岑牧晚把车窗摇上。
"我现在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周执笑了笑:"好消息。"
岑牧晚抿了抿唇:"我妈已经接受你了。"
周执挺了挺身子,嘴角合不拢的笑:"快恭喜我。"
岑牧晚配合:"恭喜你啊,有女朋友啦。"
"也恭喜你,男朋友这么帅,偷着乐去呢。"
"……"
他这人正经不过三秒。
"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我妈要请你吃顿饭。"岑牧晚故意逗他。
"啧。"
"怎么,打退堂鼓了。"
"我就是感慨。"周执挑眉,"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不会的,这次她做东,吃饭的目的是为了感谢你。"
"什么时候。"
"看你时间。"
"我都可以。"
"那我回去问问,到时候给你发微信。"
"对了。"岑牧晚还有件事,"常安姐想让你去当伴郎。"
"不去。"
岑牧晚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同意去当伴娘。"
听到她去当伴娘,周执立刻改口:"你刚说的是当伴郎啊,我听成了扮狼,当伴郎的话我肯定去。"
岑牧晚故意刨根问底:"你听成了哪个ban lang。"
周执抓抓头发:"装扮成狼。"
"不正经。"
车子开到闹市区,周执也把窗户摇上。
车里正在播放《lover》
"我们婚礼的开场曲就用这首歌吧。"
"啊。"周执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你不想娶我?"
周执歪头笑:"想,做梦都想。"
恨不得现在求婚,明天领证,后天办婚礼。
车子开进停车场。
"周执。"
"嗯?"
周执伸着头在忙着找空车位。
"以后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你还有外公和舅舅,你不会再是孤儿了。"
周执哽咽的嗯了一声,眼眶已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