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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执订的茉莉园,凉城最好的饭店。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这顿饭的意义不同,所以周执穿的很庄重,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
顾月华做梦都想让周执当自己的女婿,现在美梦成真,从进门开始嘴角就没下来过。
"妈,你别老盯着人家看。"
顾月华瞪她。
周执:"也不知道点的菜合不合胃口。"
顾月华立刻拿起筷子:"好吃,都好吃!"
岑牧晚从来没想过她妈话会这么多,周执应对自如,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顾月华乐半天,岑牧晚像个外人一样被晾在一边。
"阿姨。"周执的语气忽的严肃起来,他起身给顾月华敬了杯酒。
"坐下喝!"
"谢谢您把晚晚培养的这么好,能找到她是我命好。"
顾月华笑的眯起眼睛:"晚晚能找到你也是她的福气。"
岑牧晚听他说这么肉麻的话,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的家庭情况她应该没告诉您吧。"周执缓了一下,继续道,"我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岑牧晚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抬头看他。
"我父亲八年前欠下高利贷后跳搂自杀,随后我母亲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周执声音平静。
这么多年,周执从来不说这件事,但短短两天,他说了两次。
这如同心里的一根长刺,不提的时候就抵在那隐隐作痛,提起时说的每一个字都有把刀在上面划过。
顾月华的眉头皱在一起。
他声音低哑,继续说:"然后我。"
"周执!"岑牧晚出声打断他,"我妈不会介意这个。"
顾月华在桌下打了她一下。
周执心里明白。
怎么会不介意,她只不过是在维护他的面子和尊严,他知道。
顾月华一直以来对她找对象的要求只有一个,对方有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感情是和睦的。
从周执说完父母都不在了以后,岑牧晚能明显看出顾月华犹豫了
如果他把自己生病的事再说出来,那顾月华一定不会同意。
虽然昨天提醒过她,顾月华还是没控制住黑下脸。
"欠的高利贷啊。"顾月华扯了扯嘴角,"欠了多少?"
"连本带息十亿。"
顾月华就是干会计的,对数字格外敏感:"太恐怖了!"
"现在钱已经还清了。"
顾月华看他:"你怎么还的?"
"我在国外弹琴能挣不少钱。"
岑牧晚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偷偷摸掉眼泪。无论何时想到周执这九年的经历,她都会难受的喘不上气。
顾月华沉默了半天:"一个人还了这么多,真不简单。"
周执一副等待审判的坐在那,慌张无措的搓着手不知道该做什么。
岑牧晚不忍看。
他可是周执,以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自带光芒,走哪都万众瞩目。
看他现在不知所措的模样,真的很心疼。
顾月华的反应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真正来临的时候,心还是坠了一下。
这事早晚都要说,只是早说晚说的区别,选择后者的话,最后受伤最多的是岑牧晚,他不能这么自私。
可他最终还是怯懦了,想了想,生病的事就不说了吧,他告诉自己也许明年就好了呢。
"那你现在住哪,凉城有房子吗。"
"买的一套房子还在装修,目前租房住。"
周执还完欠款后,又在美国多待了两年就是为了挣钱买房。
"楼下不住了吗。"
"嗯,隔音不太好,会影响到我工作。"
顾月华深吸一口气,身子坐正:"说实话,我是不同意让岑牧晚嫁到这样的家庭里。"
"妈,这样的家庭是哪样的家庭。"岑牧晚忍不住开口,"我是跟这个人结婚,还是跟他家庭结婚。"
顾月华瞬间脸色涨的红起,安静的空气里处处散发紧张的气息。
自从父亲去世后,岑牧晚没和顾月华吵过架,事事顺着她,更是第一次在外面和她顶嘴。
可想而知,顾月华有多生气。
"你长能耐了是吧。"顾月华咬紧牙关,"回家再收拾你。"
周执见状,连忙说道:"阿姨这都是我的错。"
顾月华没搭理他。
这顿饭最终没能吃下去。
岑牧晚把顾月华送走后又折返回来,包间里烟雾缭绕,他夹着烟,抬头看见她,立马把烟掐了对着她笑。
"怎么回来了。"
"对不起。"岑牧晚红着眼,"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说什么呢。"周执拍了拍旁边的板凳,"我既然会说,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阿姨如果不是这个反应,我还心慌呢。"
"周执你能不能别装了。"岑牧晚抽了抽鼻子,"哭出来不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