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
应该不难哄吧。
贺婉抿抿唇, 小声开口, 特别注意着没提周誉的名字:“我……我当初,也是无意间才知道赏茗居茶馆的东家是平南王府。”
萧潜听罢面色却没什么松动, 背起手冷冷“嗯”一声, 便道:“天色不早,萧某送县主回府。”
贺婉:“……”
这是一言不合就赶她走吗?也太小气了叭。
但心下腹诽归腹诽,贺婉双手却很主动地搂住某人手臂摇来摇去,娇声解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不要生气嘛。”
萧潜不为所动, 扯开贺婉的手倔强道:“县主误会,萧某并非生气, 只是时候的确不早。”
说罢抬脚往房门方向走去。
贺婉:“……回府就回府!”
不就是生气嘛?跟谁不会似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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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归楼外,贺婉一上马车便气呼呼的将车窗关得严严实实。
霜儿见状紧跟着她走上马车,刚刚小姐跟萧将军进望归楼时还好生生的,怎么用顿膳的功夫萧将军又惹小姐生气了?
霜儿弯腰走上马车,关上车门。
正想着该怎么劝慰她家小姐,一转身却看见她家小姐面色已恢复平常,仿佛方才那副生气的模样只是霜儿的幻觉。
见状,霜儿将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咽了下去,问道:“小姐可是要回府?”
贺婉点点头,语气平常:“嗯,回府。”
她才不是真生气,她就是想让萧潜那厮了解一下他生气时什么都不说的滋味。
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当个闷葫芦!
霜儿便打开小半扇车窗,扬声告诉车夫道:“回府。”
萧潜骑着马等在马车旁,听见马车车窗打开的声音,目光下意识便朝车窗看来——在发现打开车窗的人不是贺婉之时,他又飞快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霜儿瞧见萧家将军这般模样,心里便有了数。
看来方才不是她眼花,小姐上车时的模样的确是在生气。
只是那生气的模样好像是故意给萧家将军看的……
想到此,霜儿稳稳心神,放心的关上车窗。
这大约就是小姐和未来姑爷两人间的小情趣。
此时,骑在马上的某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后悔。
但他吸口气,极快的将这丝后悔压了下去,黑沉着脸,低喝声“驾”,与马车保持着同样的行进速度。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行到靖远侯府门外。
车夫长“吁”一声,稳稳停了下来:“县主,到了。”
说罢下马,将马凳搬到马车后。
见此,萧潜冰冷冷的目光闪烁一瞬,不知自己该不该下马去扶贺婉……
直到马车车门打开,他攥着马绳的手不由一紧,目光下意识去寻找贺婉的身影。
而后他便看见贺婉与她的丫鬟一起走下马车。
萧潜立即翻身下马。
但这会儿显然已经没机会去扶贺婉,他只好背起手,假装目不斜视的站在马儿身旁。
贺婉看见某人稍显慌乱的动作,眼尾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待走下马车,她稍敛心神,走到萧潜跟前,微抬下巴、目光盯着靖远侯府牌匾道:“多谢萧将军相送,萧将军慢走。”
言罢转动步子,昂首阔步地走向靖远侯府大门。
萧潜随着她转身,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眸光渐渐变得黯淡、眉头渐渐蹙成山。
等到贺婉最后一丝衣角消失在眼前,他翻身上马,兀自冷静了好一会儿,最终却还是烦闷的掉头去睿郡王府找了林之。
……
这厢贺婉回到靖远侯府以后,面上气呼呼的表情却是一收,兴冲冲的回了明昭院。
一进明昭院,她便扬声唤了两声“秀荷”,秀荷闻声飞快从女红姑姑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小姐——”
而女红姑姑得知贺婉回了明昭院,便也跟秀荷一起出了房,走到贺婉身边规规矩矩朝她行了礼:“妾身见过明昭县主。”
贺婉忙扶住了她:“赵姑姑不必多礼,我不在意这些虚礼,日后您在我面前随意些就是。”
这赵姑姑从前是宫中的绣娘,单名一个善字。规规矩矩在宫中做了十年绣娘,到了年龄出宫,回到老家时却发现自己的父母亲人早在一场洪难中去世。
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在老家祭拜过父母之后便回了京,后又托从前在宫中的姐妹求到外祖母跟前,求外祖母给她一个差事。
外祖母从前便很赏识她,得知她的遭遇后当即便开了一家衣裳铺子交给赵姑姑掌管。
如今这铺子已在国都开了十年,每年盈利数千两银子,这期间亦收留了不少出宫后无处可去的宫女。
赵姑姑听到贺婉这般和善的话音,心中忐忑了一整天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轻声回道:“多谢县主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