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字未说出口,贺婉的唇便被萧潜重重堵住。
好一会儿,萧潜才低喘着道:“婉婉,不许你说这种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只要你。”
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他永远只爱贺婉,只愿与她相守一生。
贺婉闻言桃花眼倏地弯起,唇边扬起笑,果断伏身吻上他的薄唇,低语:“嗯,我也是。”
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她永远只爱萧潜,只愿与他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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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文二十五年春,上元节。
小皇孙周萧已经一岁零三个月了,小家伙性子随了贺婉,活泼好动,九个月便学会了踉踉跄跄的跑,每次贺婉带她回靖远侯府,他都会黏黏糊糊地跑到靖远侯和玉睿郡主跟前仰着大大的脑袋伸着圆滚滚的手求抱抱。
从前靖远侯和玉睿郡主宠贺婉这个大孩子都宠得不像话,如今对着这个小小的奶娃娃更是束手无措,简直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萧国公和国公夫人倒是理智些,至少每回看见靖远侯和玉睿郡主宠溺小周萧的时候,两人都会劝说两句,说小孩子不能一味宠着,否则将来难成大才。
只是话虽这么说,实则他们也抵不住小周萧黏黏糊糊撒娇的攻势,顶多撑到他假模假式地哭两声,两人便会立刻服软遂了这小奶娃娃的心意。
事后还会理直气壮地对萧潜和贺婉道:“这不是没办法嘛,总不看着小周萧哭。”
萧潜:“……”
贺婉:“…………”
两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所以上元节这日午后,贺婉和萧潜看着躺在床榻上午睡的小家伙齐齐犯起了难。
贺婉面色凝重问:“萧潜,你说儿子到底是要送到侯府还是送到国公府?”
萧潜眉心紧蹙,沉吟片刻后才道:“婉婉,你认为把这小子送到父皇那儿如何?”
父皇?贺婉眼眸微转,这的确是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片刻后,她点点头:“好,但是要你去送。”
萧潜颔首同意,父皇近来正在为宁州雪患之事忧思,若婉儿前去说此事,少不得被父皇斥责。
于是未时二刻,萧潜将仍在熟睡的小周萧送到了御书房。
彼时晋文帝正在案前批阅奏折,听见萧潜想和贺婉出宫游玩本欲训斥,可是一抬头,他瞧见一大一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怒气瞬间便全消了。
当年他不能将潜儿带在身边教养,如今能亲眼看着小萧儿长大,或许是上天想给他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
但是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这般想着,晋文帝沉着脸怒哼一声:“罢了,将萧儿放去后殿。”
……
一刻钟后,贺婉在东宫殿中等来了空着手回来的萧潜,她面色一喜,迎上前去:“父皇答应照看小宝啦?”
萧潜点点头,可神色却有些沉重:“但父皇说,晚上定要把他接回东宫。”
贺婉面上喜色微顿,语气陡然失落:“啊?那怎么办?”
她的心思全都摆在脸上,萧潜看着终于忍不住,倏然失笑,捏了捏她的耳垂。
贺婉恍悟,气呼呼地捶了他一下:“又捉弄我。”
约莫未正时分,夫妻二人坐马车出了宫,直奔上元灯会过二人世界。
东宫的车架路过朱雀大街时,不知是谁,望着路过的车架长长叹了口气,小声嘀咕——“唉,当初太子和太子妃成亲时我还在靖远侯府外头观过礼,没想到一转眼都过去两年了……”
马车内,贺婉听见外头那人的话音,不由想起了当年她和萧潜成亲时围观之人打的赌。
那时候她和萧潜在百姓心中一个嚣张跋扈,一个阴鸷狠戾,大家都说他们两人迟早要和离,但在周钦和周誉一个谋反一个卖国的事暴露之后,百姓对他们二人的印象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说太子妃跋扈,但人家可从来没在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面前趾高气昂过,这两年还为女子谋了许多福祉;又说太子行事阴狠,可人家入主东宫后却是减赋税,轻徭役,实实在在地为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做事。
日久见人心。
如今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便盼着太子和太子妃两人也能越过越好。
如此,他们魏国才会越来越强盛。
而在无人处,那辆原本往上元灯火方向前进的马车亦突然改变方向出了城,往宁州方向驶去。
系统早在大年初一那日便断了与贺婉的联系。
可贺婉清楚,她和萧潜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
马车里,萧潜揽着贺婉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忽有一阵风来吹开一角窗帘,落日余晖照亮他们的脸庞。
两人相依,共望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