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哥说,想要带着阿弟挣一些军功,谁知这竟然是最后一面,她不知道萧直有没有真的履行诺言,去找她的大哥和弟弟,可能在梦中见到,也实在是……太好了。
谢觞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家夫人,就看到小儿子靠在谢期怀中。
他清了清嗓子:“阿隼,你都十岁了,莫要再粘着你姐姐,你姐姐也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道理夫子没教过你吗?”
眼看他又要说教,秦敷翻了个白眼,推了他一把:“行了,孩子的病还没好呢,你一回来就絮絮叨叨,比孩子们都不自在。”
这样有些吵闹,却又温馨的场景,是谢期盼了十年,想要回到的过去。
如果是梦的话,就让她沉浸在其中,一辈子也不要醒来。
直到太医又来了一次给诊脉,说她身子没事,只是受了些寒,因为惊吓一时有些离魂症状,不妨事,只要慢慢养着,多陪陪她,会好的。
秦敷给太医封了厚实的银子,不放心的她,还想晚上陪着谢期一起睡。
谢期拒绝了,只是这样的梦,就已经足够。
她阿娘浅眠,晚上有一丁点的声音都会醒,还认床,哪怕是在梦里,她也不想让阿娘休息不好。
流云在给她铺床,知道她怕寒,除了最炎热的七八月份,剩下的时日手脚都是冰凉的,给她被子里加了三个汤婆子焐着。
谢期就坐在那里,眸中含笑望着她。
“姑娘这样瞧我作甚,怪渗人的。”
“我想多看看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这些丫鬟中,她最愧对的,就是流云,是她保护不力,她是为她死的。
流云无奈,姑娘魇着了又在说胡话:“今晚我跟姑娘睡陪着姑娘,让姑娘好好看看我。”
晚上睡着的时候,谢期仍恍如隔世,这样温馨的家,多少年没有再经历过了呢,眼睛酸酸的。
“姑娘怎么又哭了,没事的,别怕,流云在这呢,老爷不是说了,姑娘不想去学那些规矩,就不学了。”
流云只比她大半年,却像个沉稳的姐姐,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睡了过去。
谢期睡得很好。
就算是梦中才能相见,她也,没有遗憾了。
然而这个梦,没有醒。
第二日,太阳都照进内室窗户中,谢期依然愣愣的拥着被子坐在床上。
这里还是梦里的场景,住了十六年的闺房,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香炉中有一缕微烟冒出,是她出嫁前最喜欢的蘅荑香,入宫后,因为此香冲了周慧荑的名字,被寻个理由,不让她继续用了。
流云带着小丫鬟们鱼贯而入,温热的毛巾擦上她的脸。
谢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梦?
第30章 明哥哥
清晰可鉴的铜镜中, 照映出来的事一张带着稚气的脸,虽然仍旧稚嫩却将将长开,显露出动人心魄的倾城之姿。
如此熟悉的脸, 如此陌生的脸, 这是谢期十五岁时候容颜。
带着蓬勃的朝气, 因为被宠爱着长大, 眼角眉梢都有着十足的骄矜, 这双眼睛,仍旧如此清澈动人。
比起此时,在萧直后宫生活十多年之久的那个谢期, 早就被这死水一样无望的生活,磨灭了所有的期望, 纵然容色仍旧明丽娇媚,可双眸却暮气沉沉, 宛如将死之人。
她摸了摸镜中的自己,又摸了摸脸。
好温暖, 并不是假的,所以这并不是梦?
她重生了,还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谢期又哭又笑,一阵狂喜,如果真的是这样, 就太好了, 爹爹、娘亲,还有嫂嫂和流云, 脩儿还没有出生, 大哥和弟弟也没有领兵充当诱饵进入祁连山下落不明,大家都在。
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能够让她重活一次, 可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要抓住!
她要改变这一切,让家人都能安稳幸福的活下去。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只是一瞬,她便决定了重活一世要做的事。
“姑娘今日的气色好多了。”
流云在她的首饰匣子里挑挑拣拣,拿出她最爱的扑花嬉蝶冠:“姑娘昨日许是被魇着了,居然连冠也不戴,只戴了素色玉簪子,若不是还簪了一朵芍药花,也太素了,姑娘年纪小,穿的太素净,不吉利呢。”
“今日戴冠,就戴这顶扑花嬉蝶冠。”
这冠通体纯金打造,上头镶嵌着各种宝石,中间一颗拇指大的珍珠,当真是奢华无比。
这冠乃是她还未出生时,爹爹立了战功,平帝皇后专门叫制物司打造的冠,赏赐给她的,当时便知晓娘亲怀的是个女胎,而谢光那时已位居国公,爵位封无可封,便只能打着赏赐子女的名义给了许多贵重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