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他是个高冷不爱说话的人,现在却跟鬼上身一般,及其喜欢搂搂抱抱,只要在她身边,一定要贴着她,还爱碎碎念,恨不得把今□□臣说了那句气人的话,他到底有多生气,都一一汇报给她。
谢期烦不胜烦。
他这么搂着她蹭,男人某处已经有了反应,谢期一度以为,在她逃跑被抓回来的当天,他就会忍不住。
结果直到现在,他已然什么都没做,哪怕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宁愿自己泼凉水也在强忍。
他这是图什么呢,谢期不解。
分明不让她跑,拘禁着她,在这件事上又表现得十分尊重。
但他若一直这么君子下去,着急的该是她了。
夜凉如水,萧直大宴围剿雍王之战中立功的功臣,因都是外男,皇后反倒不用出席。
他喝了一点酒,有些微醺,夜晚的凉风拂过,让萧直略微清醒了一些,乾元殿的灯火并未通明点着,远远望去,一灯如豆。
那里面,住着他心爱的妻子,他失而复得的爱人。
一想到,他就觉得好欢喜,欢喜的整个胸膛都暖暖的,像麦芽糖在太阳下被晒着,晒化了,甜蜜又柔软。
纵然他的爱人并不爱他,还别有目的,但无所谓,只要她还在他身边,这样就很好,他已很满足。
乾元殿内,并未见到谢期的身影,萧直的酒醒了,冷风侵入衣裳,她怎么不在,又跑了?
下一刻,萧直的面容冷厉如刀,恨不得把乾元殿服侍的奴才们,都杀了。
但她的阿鸢不喜欢他滥杀,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皇后呢?”
伺候的宫人战战兢兢,为他指了指后殿。
乾元殿的后殿也是有个湖的,这建章宫内的水系原本是个天然湖,水系发达,建章宫建于此处后,又人工拓宽,能临湖的,都是建章宫群内重要宫殿,不是皇帝居所,便是皇后宠妃居所。
出了后殿,临湖的小凉亭上,谢期果然在那。
见到人的那一刻,萧直紧绷的身子忽然放松,冷厉的脸色也温和下来。
她侧伏在桌案旁,身上只穿着一件鹅黄的襦裙,外罩一件碧色薄纱的衫子,头发披散下来。
今日是十五,月亮很圆,皎洁的冷光倾泻下来,罩在她身上,仿佛穿上了一身洁白的缎子,一阵风飞来,吹起她的裙角。
飘飘散散,下一刻好似就好羽化成仙,飞到月亮上去,再也见不到。
萧直眸光暗沉,仙女又如何,飞到天上又如何,黄泉碧落,他总要把她抓下来,锁在身边。
他偏执,他是疯子,这一切萧直完全知晓,若不执著的想要给他们一个圆满的一声,若不是他一直在强求,根本就不会有这重来的一世。
花瓣一般层层绽开的裙子下,一双白皙细弱的玉足探出,脚腕上的精钢链子,一直牵引到殿内的墙壁上。
看到那条锁链,萧直心里才稍微安定下来。
她还在这里,她还没走。
谢期听到了动静,回过望他,神色淡漠而平静。
萧直慌了,急忙去握她手腕,紧紧地拽住,不让她挣脱:“阿鸢!”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这样淡漠,仿佛从此已是陌路,如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不允许。
谢期回过头,仍然看着月亮:“萧琰,去了有四十五天了。”
萧直心头一跳。
“萧直,你真的不愿放了我吗?”
“不。”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上辈子我的亲人许多都是因你而死,这辈子他们没死,我就可以跟你心安理得的在一起?我恨你,还是想要杀了你。”
他看到,她袖口中,那寒光闪闪的匕首,正对着他的胸膛。
这一次她没有再对错,抵住的是他的右侧胸口。
“你非要强求,我便只能是永远恨着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不想让你好过,这样你也愿意吗?”
萧直却只是笑,仿佛极为开心,匕首可不同于簪子,这一刀下去,他真的,会死。
伸出手,抚摸她的侧脸:“阿鸢,我很高兴。”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忘记我,远离我,就算在一起,彼此互相折磨,我也不能放你走,对不起。”
大手忽的下去,在她惊诧的目光中,直直握住刀刃。
谢期忽的睁大眼睛,那么用力的握住,刀口切入手掌,鲜血汩汩流下,萧直却只是笑,疯狂却缱绻。
他都不觉得疼吗?
萧直根本就不管自己手掌的伤,拽着那匕首的刀刃,丢入池塘之中,溅出一点水花。
他吻上了她,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启开她的唇,索取她的馨香,占有她的全部。
谢期想要推开他,他竟用被切伤的手,握住了她的,十指相扣,温热猩气的血沾满了她的手,让她惊疑,让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