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不热。”
“尚能接受。”谢微安然道。
成剑极受温度影响,故而谢微并未用灵力护体,她是冰系修士,在这闷热的铸剑屋自然比常人更要难受。
有些人的话,吹得是天花乱坠,听时却要打个两三折方才能听出点真来。
谢微的话则要翻着倍听,她说尚能接受便是有些难受。
洛宁晓得谢微此时不好受,便倒了一碗水端过去,靠近谢微时一股冷香扑鼻传来,越是热,那雪檀冷意便越浓。
“谢谢。”谢微接过,一点的柔意落在了她的眼中。
洛宁记不得是以前看过的哪个话本子,
里面说那倾国绝色的美人朝武士笑了笑,武士看直了眼,立马就要抛下功业为美人去赴死。
何况是一碗水。
洛宁忽然道:“琰姑娘让我打一把剑,火星子没留神溅手上了。”
“我看看。”谢微当了真,蹙着眉拉洛宁的手过来相看,“自己当心些。”
那双手干燥白皙,指甲也被修得干净圆润,是双十分漂亮的手,只是哪里有一星半点的烫伤痕迹。
洛宁惊奇道:“咦,又好了。”
“......”
洛宁被谢微丢了出去。
想起什么,洛宁一摸头:“坏了,料还在水里泡着呢。
等洛宁回去时,舒琰正沉对盆内那块不可名状地东西陷入了沉思。
“你过来。”舒琰道。
洛宁慢慢地挪了过去:“.......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舒琰深吸了一口气,把材料往洛宁面前一摆,
“你不是说你记下了吗,人呢?!”
洛宁自知理亏,小小声道:“我去给谢仙长送了碗水。”
舒琰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她是没长腿要你隔着老远去给她送碗水,还是没长手要你嘴对嘴地喂。”
洛宁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舒琰如此直白之语,红着脸半晌才哭笑不得道:
“琰姑奶奶再饶我一次,我真知道错了。”
舒琰性子直爽归直爽,该看清该晓得的敏锐却也不输他人。
“我只问你,你和素云那二弟子是什么关系。”
洛宁难得沉默,她和谢微如今是师姐妹不成师姐妹,师徒也是假师徒。
“那就是无名无份。”舒琰沉声道,“你少对她勾勾搭搭的,万一人家心里有人,你如何自处。”
素云那大弟子风貌之清逸,神采之灵动世无其二。
面前这人气质虽也不错,仔细观察起来确和谢微的大师姐有几分相似,不过容貌却差得远。
说不好谢微就是看在这几分的相似上才将她带在了身边。
然则这话伤人得紧,琰娘子没说出口。
洛宁刚想否认自己并没有对师妹勾勾搭搭,然则事实胜于雄辩。
牺牲的青娥晶还在桌上摆着,她狡辩也无用。
洛宁道:“晓得了,我错了。”
错了,但下次还敢。
等宁水和虞南星除完煞回来,已是傍晚。
到这个点,琰娘子也不铸剑了,只看着太微的这四个人道:
“那两块断剑放在我这儿几百年了,如今被买走,是你们和它有缘。”
“我受人所托收着这两块剑,里头倒有一个故事,你们若是想听,我就说说。”
四人都忙活了一天,闲下来便觉得有些倦意,正是需要些什么东西来醒醒神。
宁水向来是捧场的:“我想听,您便讲讲吧。”
四个人便都围在院落中听舒琰讲故事。
“那故人与我说许多年以前有着一小姐,小姐生得国色天香,且家里极有钱,”
舒琰微眯起眼睛,
“富可敌国都说小了,天底下所有的东西她家的,有钱到这个地步,小姐性子就被养得天真不知事。”
“这把神剑也不过小姐的所有藏品中的之一。”
“小姐长大后,喜欢了上一个穷酸寒门。”
宁水吐槽道:“.......突然不是很想听了。”
富小姐爱上寒门不外乎就是两种结局,一是寒门出息了,结果抛妻弃子,富小姐郁郁而终。
二是寒门不出息,但整日吃酒赌钱打老婆,富小姐还是郁郁而终。
“这也太俗了。”虞南星补刀道。
舒琰得意道:“就知道你会这般想。”
“小姐父母临终前怕小姐年幼,照管不住偌大家业,便把家业分了些给几个管家代为照看。”
“日子一长,几个管家有了异心,那寒门看出了异样,却苦于不知如何该跟小姐说。”
四人八目都看着舒琰,舒琰风情万种地一撩鬓发,道:
“太晚了,今天就讲到这儿吧。”
洛宁好容易从谢微有心上人这件事上分了神认真听故事,没想到舒琰竟是个太监:
“这口头故事怎么还能断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