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无的望着前方, 眼神毫无焦点, 语气轻缓的说:“就像我妈妈, 她一个人把我养大, 性格是那么要强, 但她的能力又不足以支撑她的性格, 所以她就把这种心态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学医也并不是因为喜欢,是她从小耳提面命给我定下的目标, 因为她觉得医生这个职业受人尊重,所以我成为了一个医生,也成为了她眼中争气的孩子。
后来,她又给我定了新的目标,那就是嫁给一个有钱人,因为她吃够了贫困潦倒的苦,不想让我再吃一遍,你知道我刚毕业那年相亲,都相到些什么人吗?
三四十岁,秃顶、发福、二婚还带个孩子,甚至还有三婚四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被逼急了都想捏着鼻子就这么嫁了,这样就能逃离我妈了。
直到我遇到胡东辉,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他简直就是一个各种意义上的完美情人,完全符合甚至超出了我妈的要求。”
说到激动之处,刘晴云猛地拉起南乔的手。
“我知道因为婚纱照的事情,让你对他有些意见,但你也知道,他虽然主业是经商,但平时闲来无事也会搞一些艺术创作,对这种仪式的美感是有种偏执和执拗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我当然希望你能幸福。”
南乔看着刘晴云眼下的黑眼圈,心疼的说:“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
“没什么啦,胡东辉说的也没错,婚礼一辈子只办一次,累点就累点吧,也累不了多久,而且胡东辉和我一起,他也不轻松的。”
办一场符合自己心意的完美婚礼,是每对要办婚礼的新人的愿望,南乔完全理解,但也是真的心疼她。
南乔能帮忙的地方微乎其微,但陪刘晴云逛完一天,像是被她感染了一般格外的累。
回到酒店就只想瘫着,连给许光尘打个电话维护一下作精人设的力气都没有。
窗外月明星稀,预示着明天又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南乔躺在沙发上,被暖风吹的昏昏欲睡,身上的肌肉渐渐舒缓,疲惫感也消退了不少。
正准备坐起身给许光尘打个电话,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南乔没看猫眼,她有种预感,门外敲门的人,是许光尘。
她带着些拆盲盒的心态,轻轻开门。
面前的房门仿佛舞台的幕布般缓缓揭开,许光尘颀长清瘦的身影,如一棵常年屹立的雪松般出现在门前。
他低着头,略长的额发扫着眉眼,让人看不清神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
听到开门声,许光尘身形微顿,缓缓抬头,南乔对上了他那双淡漠的桃花眸,琥珀色的瞳孔很淡很淡,像是一眼就能望到底,却又感觉,那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许光尘进门,卸了全身的力气,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了。
南乔察觉到许光尘情绪不佳,坐在他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许光尘把南乔圈进怀里,感受着女孩儿身上仿佛能洗涤所有罪恶的磬香,扯着干涩的嗓音,嘶哑的说:“有点累。”
南乔任由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许光尘才再次开口,声音像窗外夜色一般的沉。
“孙洋死了,是我间接害死了他。”
南乔并不知道孙洋是谁,只是轻声问道:“他贩毒吗?”
“嗯。”
“他卖的毒/品如果判刑的话,会判多久?”
“死刑。”
“那他就是提前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了代价。”
许光尘轻笑了声:“不是这么算的。”
南乔抿了下唇:“但你要这么想。”
只有善良的人,才总是会面对良心的谴责,恶人是没有良心的。
在这样一群人中,许光尘不该带着负罪感活着。
许光尘明白南乔的意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淡声道:“有道理。”
“我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会不懂?”
南乔仰头看着许光尘,缓解气氛一般的娇声道:“承认吧,你就是想我了。”
气氛轻快了些。
许光尘松开她,挑眉道:“我想你的话,今晚就能留下?”
“怎么?”
南乔抱着双臂,上下扫了他一眼戏谑的说:“还想睡沙发?”
许光尘的唇角微弯,喉结滚了滚,缓声道:“我现在可是生龙活虎,和我睡同一张床,你不怕吗?”
南乔煞有介事的沉思了片刻。
“我睡觉可是拳打脚踢的,该怕的人是你的吧。”
许光尘像是被点醒了,颇为认真的点头认同。
南乔瞬间提起一口气,不满的抬脚踹过去。
许光尘准确无误的抓住她的脚踝,用力拽了一下。
南乔被惯性往前带了一下,重心不稳的扑到许光尘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