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尘神色未动,像是真的只是在讨论养鱼,语气平静:“鱼虽然不知道一天几顿,但却知饥饱,吃饱了就不会再吃了。”
听到他的话,林爷点头:“有道理,但是这主家就算喂,也得喂自己的鱼不是?”
林浊放下鱼食,走到一旁擦了擦手。
“陈严敬这个人虽然不体面,但也跟了我挺久,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说着林浊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轻轻吹了两下:“今天叫你来呢,也没什么大事,明天是顾明的忌日,斗了大半辈子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本该去上柱香,但我现在身体不好,医生让我静养不适合奔波,你去帮我走一趟?”
说到顾明的时候,林浊多看了许光尘一眼,他眉心微动似是熟悉,之后再也没有更多的神情。
林浊把茶放在桌面上,看着震出的水波,缓声道:“扫完墓再去医院看看刘玉梅吧,医生说她的排异反应很严重,我很不安心啊。”
--
南乔第二天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纯夜酒店的楼下。
就像之前没有许光尘联系方式的时候一样,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等着。
自从昨天许光尘带着南乔招摇过市之后,纯夜的所有员工都知道南乔是老板的女朋友,四舍五入就是未来的老板娘。
所以员工都不敢怠慢她,又是端咖啡,又是放护腰抱枕,搞得南乔都有些受宠若惊。
许光尘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整个大厅除了柜台里坐着一个业务员,其他员工都坐在沙发上,陪南乔解闷。
“……”
南乔磕着瓜子,正听八卦入神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听得正尽兴,追问道:“怎么不说了?那个富婆买钢丝球干嘛呢?”
所有员工都没有出声,面色尴尬的看着同一个方向。
南乔顺着她们的目光转头,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许光尘。
下一秒,她周围的员工轰然四散,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南乔甚至都来不及制止。
南乔的神色变了变,表情转换成她对着镜子练习出最适合自己的娇媚表情,声音更是娇滴滴的能掐出水一般。
“人家昨天那么生气,你都不知道来哄人家。”
大概没有一个男人听到南乔这样的撒娇会无动于衷,许光尘下意识笑出声,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走过去揉了揉南乔发顶,低声问:“怎么不打电话?”
南乔压着声音焦急道:“你别那么快沦陷,我还要维护自己痴情恋爱脑的人设呢。”
许光尘笑着弯腰和南乔对视,轻声道:“别人设了,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呀?”
许光尘拉起南乔往外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许光尘在车上,把昨天的事情给南乔简要的说了一下。
南乔看着窗外:“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给顾警官扫墓?”
这个顾警官南乔之前就有所耳闻。
是当初在许光尘陷入校园暴力时伸出援手的警察,后来还资助他,算是他人生的引路人。
见许光尘点头,南乔不放心的问道:“林浊让你去给顾警官扫墓,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
“当初顾警官的资助都是和刘奶奶一起,以刘奶奶的名义资助的,他或许知道一些我和顾警官的往事,但一定不知道我们的渊源。”
林浊每次谈话,最重视的事情,往往都藏在最后一句看似随意的话里。
把最看重的问题,以最轻松、最无关紧要的方式说出口。
之前的长篇大论,无非是个引子。
不管是陈严敬还是顾警官都是引出刘奶奶的引子。
许光尘和顾警官是暗线,摆在明面上的交际并不多,但是刘奶奶是从高中就资助他的恩人,甚至给他参加了三年的家长会。
是不是亲人但更似亲人的存在,也是林浊能拿捏住许光尘的命脉。
当初刘奶奶的肾脏移植手术,迫使许光尘“不得不”收黑钱,以至于被开除。
但刘奶奶的病花钱如流水,许光尘需要一个来钱快的工作,才被林浊“招安”。
这是一个绝对合理的流程,又是林浊主导的方案,所以许光尘才能还算顺利的卧底。
但林浊终究无法完全信任他,刘奶奶年纪大了,排异反应严重。
在林浊眼里,就是许光尘的命脉命不久矣,他怎么能安心?
许光尘把车停在了墓地不远处的一个花店门前。
开在墓地旁边的花店,名字却叫‘明天’,南乔驻足片刻,莫名觉得很浪漫。
花店的女老板看起来很年轻,穿着黑色的长裙,坐在柜台里摆弄花枝,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懒洋洋的扫了一眼。
看到进来的是许光尘脸色一变:“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