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南乔拉起刘晴云的手,声音极低的嘱咐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刚就当什么都没看到,连胡东辉都不要说,以免发生什么未知的事情引火烧身。”
刘晴云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见她答应,南乔松了一口气:“我就不跟你上去了,有点累了想先回去。”
刘晴云以为南乔和自己一样对刚刚的事情心有余悸,便点头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回酒店的路上,南乔坐在出租车后座,满脑子都是许光尘把烟头塞进那个男人手心的画面。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几眼,大概是很少见到这么安静且满脸写着心事的乘客。
察觉到司机的目光,南乔也看了过去。
视线相交惹得司机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扯了句闲聊:“今年临城冷的挺早。”
南乔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头看向了窗外。
夜色朗然、月白风清,除了前几天下雨的时候,南乔几乎没怎么感受到寒意。
相比于京北的冬天,临城的冬日似乎更含蓄一些。
司机开了个话头,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聊起临城的天气,甚至连往年的温度都细数一遍。
即使南乔全程一个字都没说,他也在自言自语中聊的很开心。
南乔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几天的相遇,也曾让南乔怀疑过,人或许就是会变的。
可能是在她未曾参与的三年时光里,许光尘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变得如此冷漠。
但就在刚刚,那种明明像极了是刑讯逼供的场面,南乔竟然看到了许光尘曾经的影子。
并且她确信绝对不是错觉。
如果眼前人仍是曾经的那个人,那么他回到这里,做的一些看起来不是很好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
南乔冲出电梯回到房间,翻出纸笔,开始罗列自己这几天观察到的细枝末节。
许光尘现在接管了纯夜,算是在林爷手下做事,陈严敬也在林爷手下做事,具体做什么还不知道。
南乔拿出手机搜索,很轻易的就搜出了这个林爷的背景。
林浊是临城著名的富商,早年靠卖药材发家,后来逐渐接触各行各业的生意,临城的很多娱乐场所,甚至有些商业街都是他的产业。
他赚钱之后也做了很多好事,捐款、修路、建学校,被称作最有善心的企业家。
网络搜索的信息几分真几分假南乔不得而知。
她现在接收信息的渠道实在太有限了。
南乔仰躺在沙发上,又细细的梳理了这几天在临城见过的与许光尘有关的人。
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画面,南乔猛地坐起来。
她和许光尘在纯夜的初遇,当时周围还坐了几个人,曾有人提到过刘玄警官。
刘玄警官是缉毒警察,侧面证明那几个人中有人或许和毒/品有关,但究竟是贩还是吸南乔只能画个问号。
那些人虽然很奉承许光尘,但看起来许光尘和他们并不是很熟,想来应该不知道他们和毒/品有关。
不然许光尘一定不会平心静气的坐在那里。
南乔根据自己已知的条件,盘出了一条理论上能说通的逻辑。
就是,三年前许光尘收了陈严敬的黑钱,被开除之后回到临城,开始在林爷手下做事。
并且,根据陈严敬今晚的口风,当年那一笔导致许光尘被开除的黑钱,陈严敬大概率是替林爷送的。
可见这个林爷也并不是网上宣传的什么良心企业家。
南乔看着被自己写在纸上的逻辑链条,明明很通顺,许光尘也是这么说的,可她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
最大的问题出在,南乔怎么都想不通,许光尘会因为什么原因收黑钱,并且跟着林爷做一些看起来并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只能说明,她还没接触到真相的核心。
沙发旁的落地灯是暖黄色的,像极了今晚巷子里的昏黄。
南乔抱着画满问号的纸蜷缩在沙发里,脑海中全是许光尘缓缓离开的背影。
她记忆中的许光尘从未有过如此沉重的时刻。
或许是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过太多磨难,造就了许光尘不怕苦不怕难的性格。
无论是多么危险的任务,他都没有过任何犹豫,无论多重的伤,他也都风轻云淡,甚至能捂着伤口和她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
如果不是真正的热爱,如果不是坚定的信仰,他又怎么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刑警队长?
到底是什么?让他沦落至此?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南乔的沉思,她抬眸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
谁会大半夜来找她?
南乔透过猫眼看到了一张被放大的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