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的好,所以不会把她在这种状态下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当作她的本性。”
“而且我相信她——”
南乔的眼睛有些胀胀的酸涩感,轻抬起也只能看到许光尘清晰的下颌线,语气淡的像是一缕会随风消散的青烟:“就像之前相信你一样。”
许光尘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碘酒,指腹轻轻捏起南乔的下巴,消毒的动作极尽温柔,但耐不住仍有细密的刺痛。
好在常年呆在医院,南乔蹙着眉头就忍过去了。
许光尘把棉签扔掉,轻轻吹气拂过南乔的伤口,凉凉的气息滑过,伤口的灼烧感仿佛都随之消散。
南乔瞬间睁眼,许光尘的脸在她面前放大,深邃的眼眸缠绕着名为‘心疼’的情愫,浓密的睫毛轻扇神色有些悲戚。
南乔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就听到一道悠悠的声音响起。
“原来我在你心里和刘晴云是一样的,我以为,我至少要比她重要。”
声音莫名有些幽怨。
“……”
南乔轻笑出声,歪头看他:“你是在吃醋吗?”
许光尘收回目光淡淡的说:“她是你的朋友,我有什么可吃醋的?”
“你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嘴硬。”
许光尘撩起眼睑看她,桃花眼中像是含笑又像是天生带笑:“如果我承认吃醋,你会把我看到更重要一点吗?”
南乔抬手用食指指尖点了点他胸膛,心脏所在是位置。
声音清婉:“到底是什么认知会让你觉得你在我心里不重要?”
“我没有认为不重要。”
只是有点贪心罢了。
南乔轻哂:“那你还吃这种没来由的醋?”
许光尘扯过毛毯递给南乔。
“先休息一会儿,之后可是一场硬仗。”
南乔不解的看着他,不太理解许光尘口中的‘硬仗’是什么意思。
但她很快就理解了。
劝说一个瘾君子戒毒,就已经算是一种硬仗了。
刘晴云仿佛油盐不进,一旦缓过神来,就想去见胡东辉。
好像胡东辉就是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南乔也在被她的重重折磨下,真切的认识到了胡东辉的可怕。
她甚至连夜学习相关的心理知识。
也才认识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怕的精神控制法。
而胡东辉却又不单单只是精神控制。
是把精神控制和毒品控制结合,产生的效果惊人的恐怖。
在不施加精神控制的时候,毒品对人的控制都是惊人的,更何况再加以心理暗示。
区别就像被突然拽入深渊不得不苦苦挣扎,和被人牵着一步步心甘情愿走入深渊。
云云的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被打压到低自尊的状态了。
胡东辉像是把‘自尊’两个字从云云的人生字典里抹除了一般。
毒瘾上来,就算是让她去杀人放火,她似乎都不会犹豫,甚至还会磕头谢谢你。
渐渐的南乔不再一味的劝她,也不再提戒毒的事情。
只是陪着她静静的坐着,语气平静的复述这她们大学期间发生的事情。
大概是毒瘾的折磨太过难受,刘晴云也逐渐深刻的认识到,南乔是绝对不会放她去找胡东辉的,所以格外珍惜清醒的时光。
在南乔和她回忆大学生活的时候,也渐渐从一句话都不说,到搭几句腔。
南乔看着窗外被寒风吹的萧瑟的枝桠,淡淡的语气含着笑:“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国庆我们寝室出去旅游?那么长的玻璃栈道,每个人都很害怕,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我们四个中只有你不害怕。
我们挂在你身上,结果你的每一步都举步维艰,你也不生气,还说了一句特别有哲理的话……”
南乔的话音突然停了,像是在回想她说的什么话。
刘晴云瘦瘦小小的缩在角落里,提醒般弱弱的接了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永远都不是这些外在事物。”
“……”
说完刘晴云愣了愣,出神般的想着什么,这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陷入沉思。
南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直至夕阳西下,太阳昏黄的余热洒进房间,刘晴云才稍稍活动僵硬的关节起身。
她瘦弱的身躯像是一个被拼接起来的木偶,年久失修、摇摇欲坠,每一步都仿佛能听到咯吱声,没有一丝人气。
刘晴云动作极其缓慢的走到床边,缩进被子里,眼神没有聚焦的看着天花板,幽幽的说:“胡东辉的货都是在纯夜买的,许光尘是纯夜的老板,你又比我好到那里去?”
“一段感情的好坏,看的从来都不是对方如何,而是在这段感情里的自己。”
窗外夕阳格外热烈,海浪般炙热翻滚,层层金黄橙红的火烧云,像是能把一切罪恶都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