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他那苍白的脸颊中因为剧烈的笑透出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就这般,被打入冷宫的贵妃娘娘,一夜之间又重回了后宫顶端,重新获得盛宠,这一落一起中间甚至间隔不过半个月,属实震惊了朝野内外,更加坐实了这位南国公主手段了得的传言。
当然,那日在冷宫中有幸见过这位南国公主一面的人心中都清楚,有那般的颜色,又何须什么手段呢?她只需要笑一笑,这全天下的男人便会将一切尽献于她啊。
于是在面对父亲的询问时,淑妃沉默了。
淑妃甚至忍不住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涩反问其父王太傅:“女儿实在想不到,那般容貌,还需要什么手段?难道父亲您不曾见过这位公主吗?她的姿色的确堪称天下无双,就连女儿我见了她也……”
王太傅被问的噎住了,为了维持形象,面对那位容貌出色的南国公主,王太傅从来只敢匆匆一瞥,因为他深知小皇帝的敏锐,若是被小皇帝发现异常,那么以小皇帝反复无常的性格,小皇帝可不会顾念什么师生情谊,毕竟,上次王太傅才刚刚被小皇帝当众施以庭杖,虽然因祸得福,更加加深了他为官忠直的美名,可也令他颜面尽失。
所以,王太傅至今对那南国公主,只有在第一次和亲宫宴上有过一瞥,不过,那一瞥,也已经令王太傅印象深刻了。
若是有朝一日大计可成,这天下,和那美貌的公主,尽入他手……
王太傅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脑海中闪过很多,面上却一副镇定严肃的神态,他捋了捋胡须,低声叮嘱女儿:“其他的先不管,到了冬猎那日,为父会安排人与你接头,到那时切记不可误了大事!”
淑妃却犹豫了:“父亲,我们真的要如此吗?这可是,可是……”
仿佛是说到害怕的地方,淑妃颤抖了一下,她警惕地四处看了看,这里是王家的密室,四处全是王家心腹,绝对不会有人能靠近的,可她还是没忍住,害怕极了。
毕竟,她的父亲要谋划的可是谋逆的大罪啊!以那小皇帝的性格,一旦被发现,那他们王家……
“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住嘴!”
这位面相祥和又严肃的老者,任谁见了也不会想到他是个面忠心奸之人,就面对他的亲生女儿,王太傅也是做足了忠臣形象,他见淑妃面露犹豫,先是厉声呵斥她,然后放缓了声音,叹了口气,徐徐劝说:
“珠儿,为父也是为了我们北周国好。你也知道,那小皇帝自从登基以来残暴无比,又喜好奢靡,好大喜功,早些年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大肆征兵,弄得民不聊生,如今民间十户九空啊!再这般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北周国就要葬送到这个暴君手中了,为父身为先皇亲命的辅政大臣,岂能任由他这般葬送了先皇的心血!”
老者掏心掏肺,一副为了先皇呕心沥血的举止,不过,这些家国之事,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淑妃来说显然是对牛弹琴,毕竟,淑妃从小生长在富贵窝里,人人吹捧中,她性子一向嚣张跋扈,以自己为中心,又怎么会在乎街头平头百姓过得好与不好呢?
见此,老者换了一副说辞:“若说此事为父没有一分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其实,为父最放不下的还是珠儿你啊,当年父亲让你入宫嫁给了这个暴君,为父一直愧疚不已,日日担惊受怕,生怕哪一日你就惨遭那暴君的毒手了,所以,为父一直在想办法能把珠儿你救出这个火坑……”
见淑妃面露动容,老者再添上了一把火:“所幸,上天待我北周不薄,也圆了为父一腔慈父之心,终于让为父找到了先皇流落民间的皇子,到那时,珠儿你便嫁给他,成为咱们北周真正的皇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为父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这一番唱念做打,果真把淑妃感动了,同时,父亲所说的成为最尊贵的女人,也深深戳中了她的内心,淑妃动摇害怕的心终于彻底坚定了。
“父亲,您放心,女儿全听您的。”
就这般,在朝野上下的风波暗涌中,冬猎之日终于来临了。
这一日,是个难得的晴天,不算热烈的太阳高悬,即使张嘴闭嘴还是满口白气,可在这淡淡温热的冬日阳光照射下,人也仿佛感受到了几分温暖。
这样的日子,当然是打猎的极好机会,于是,一些依然担心冬日安危的大臣们,不由得松了口气。
东木猎场离京都只有二十里远,仪仗队开拔也不过小半天就到达了猎场外,再安营扎寨,很快就过了中午,冬猎也只能等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