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之前,日子过得很难,尤其是当年逃荒还有来了临安艰苦开店的时候, 简直度日如年, 每一天、每个月都格外漫长。但是自从成亲之后, 时间仿佛变得快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她每日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几年来,沈苍雪因为闻西陵做官,大多时候逐渐退居幕后。可她的生意却越做越大, 崔兰如今已经能自己经营铺子了,连她已出嫁的女儿, 也跟在沈苍雪身后做事儿。
兴旺等一批精力旺盛的,则去负责辣椒生意。沈苍雪那辣椒园越种越大, 如今临安城家家户户都种着辣椒。
近来, 她又看上了湖州、川陕几片地,已让兴旺买下, 今年便可以种上。
辣椒种多了,又衍生出了辣椒酱。
沈苍雪的辣酱铺子生意红火到让闻西陵也羡慕, 他曾含酸地说了一句:“我在这知府的位子上做一辈子, 也未必有你这辣椒厂一年挣的利润多。”
沈苍雪笑笑不说话, 她赚得多, 但是撒出去的钱也多。
临安城也有专门收留孤儿老人的悲田院, 不过沈苍雪曾亲自过去瞧了瞧,发现里面实在是又脏又差, 进去之后都无处下脚。悲田院是朝廷拨款,但是向来财驳动人心。对于贪财之人,油锅里的钱尚且能捞出来花一花,更别说这老弱妇孺身上的钱了,拿的自然更加心安理得。他们贪的多了,悲田院的待遇自然就更差。
沈苍雪看过之后,当天便同闻西陵说了。
再之后,悲田院所有的小吏都被换了一边,贪财之人无一落的好下场,狠狠警示了一番后来者。
沈苍雪在这悲田院上花的钱,不在少数,如今临安的悲田院,早已焕然一新。
没多久,太后娘娘推崇女校,这女校的风气从京城传到了临安,沈苍雪对此也颇为支持。且她又是知府夫人,顶着这层身份,许多事情格外好做。
近年来,临安城的女校已经开到了第三家了。
一所专门教学问的,另外两所,请了诸多女先生教习技能。譬如女工、木工、算术,又譬如酿酒、烹饪等等……凡是沈苍雪所能想到的,都请来相应的女先生。
对于寻常的女子而言,比起出口成章,她们最需要的是一技之长。唯有先活下来,才能计较别的。
学了这些,虽不能保证她们人人都能过的很好,但起码已经有了一项能安身立命的根本。日后若是勤勉一些,自然也能讨得一口饭吃。正因如此,沈苍雪的女校不同于京城,乃是以实用为主。
再之后,沈苍雪又跟着衙门做了不少事,譬如修路,引水,架桥,这些衙门想做又没有钱做的事,沈苍雪都默默地做了。她做事不计名声,许多都是顶着别人的名,不过偶尔一两件不出挑的顶着她的名字,也是为了让外头的人知道,她赚的钱其实都已经花得了差不多了。
她虽赚钱,却也不揽财,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她这样处处小心,也只是为了堵住京城那些言官的口。
这样的繁琐的事情实在太多,才让她的日子越过越快。
又或者,是因为两个孩子。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沈苍雪不得不挤压出时间来照看他们。
七年的时光,犹如流沙握于手中,越想抓紧,便流失地越快,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到岁月流逝的痕迹,偶尔想来也只是感觉弹指一挥间,一切快的可怕。唯有在孩子身上,才能看到时间真的一点一点在流逝。
沈苍雪生了两个孩子,长子六岁,幼女四岁。
大的叫闻洲,小的叫闻澜,都是定远侯取的名字,两个孩子周岁时,定远侯还特意请了假,从京城赶往临安,给两个孩子过生辰。
定远侯来的那两次,闻西陵都战战兢兢。
他担心自己父亲真的开口要将闻洲、闻澜带回京城教养。
好在,定远侯虽有此心,却不忍心见他们小小年纪就离了父母,因而没有开口。
闻西陵对此如释重负。
两个孩子若是去了京城,那简直如割肉一般。闻西陵对两个孩子的疼爱,一点不比沈苍雪少,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了。
沈苍雪感念定远侯这个爷爷对两个孩子的用心,因而让人画了一副全家福,挂在孩子们的寝房,生怕他们回头忘了自己爷爷长的什么模样。平时也会捎带几幅孩子们的画像,同闻西陵的家书一道,送去京城。
闻西陵这个亲儿子离开京城之后,定远侯并没有什么感觉,有段时间甚至觉得家中挺清静,怪舒坦的。可是等到孙子孙女出生之后,他却突然不喜清净了。若不是圣上刚刚亲政,眼下还用得到他,定远侯可能真的会辞官回去教养孙子孙女。
尽管全家都疼着他们,可是近来年仅六岁的闻洲似乎有些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