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严重?不过吩咐件小事儿而已。”
沈苍雪郑重了几分:“这话你可别在闻西陵面前说。朝中再无郑钰之流,闻家树大招风,难免惹眼。人在高处,才越发需要小心谨慎,以防被别人抓住把柄。你信不信,今儿他若是替我解决了楼外楼的竞拍,明日便有使臣弹劾你们世子爷中饱私囊、不堪为臣?”
吴兆讪讪地闭了嘴。
沈苍雪这里也存着一桩事。朝中只有一方独大,意味着闻西陵不论何时都需身处旁人的注视中,些许小错都会酿成大祸。沈苍雪再次交代道:“往后这些话再不能说了。”
他们二人说话的功夫,掌中的竞拍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沈苍雪撑着胳膊朝外看去,只见对面的一位老板提价提的最凶,似乎志在必得。
吴兆及时提醒:“这位是傅老爷,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富户,祖辈经营茶叶生意起家,如今傅家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越铺越大,很少有他们不涉及的地方。”
沈苍雪追问:“那这位傅老爷脾性如何?”
“……不好说,有人称赞他高义好相处。又有不少人觉得他性格孤傲,态度冷淡。”
这些话沈苍雪也就听听而已,并未真的上心。
从前文道婴还被人说爱妻如命呢,可见外头的流言都是胡扯,是真是假,还得认识之后才能下定论。
后面也是这位傅老板再跟剩下两个人较劲儿,一众人索性就当起了看客。
这三人一开始谁也不让着谁,恨不得都想将对方压过去,价格也越提越高。可后来傅老板提的价实在太高,已经高到其他人不能接受了,二人才终于冷静下来。
傅老板环视一圈,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竞价的牌子。
与此同时,下面的官差也公开了结果——如今过后,这座楼外楼,便成了傅家家产了。
沈苍雪跟着众人一块鼓了掌。
散场之时,沈苍雪破天荒地叫住了对方:“傅老板留步。”
傅成回头,看到了一位素昧平生的美貌姑娘,瞧着年纪不大,一副闺阁女子的打扮,不过神色却又显得有几分老练。
傅成站住脚,缓缓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沈苍雪笑了笑,道:“我有一桩生意想跟傅老板谈一谈,傅老板可方便移步?”
傅成虽不知面前这个姑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看她身后跟着的侍卫,想着她出身必非富即贵,兴许是某位高官家的千金,便跟她一块儿去了。民不与官斗,这是傅成一向遵守的法则。
二人进了一处茶馆。
傅成喜茶,且这里又是自家的茶馆,进去之后,他还亲自给沈苍雪斟了一盏茶。
“不知姑娘贵姓?”
“免贵姓沈,临安沈记酒楼的东家。”
傅成斟茶的动作都是一顿,这沈记酒楼的名声前段时间可是如雷贯耳,京城许多人为了尝尝那酒楼的锅子,不远千里奔赴临安。
傅成拱手:“原来是沈郡主,失敬失敬。”
沈苍雪也是敞亮人,不想绕弯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未来之前,我亦是存了拿下楼外楼的心思,可是竞价之后方知自己自大了,京城实在是个卧虎藏龙的风水宝地。”
傅成眉眼染上笑意:“卧虎藏龙算不上,今儿来的这几家虽说都有些家底,不过也没您想得那样夸张。只是楼外楼日进斗金,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是个人都会心动。”
傅成说完,低眉扫了一下沈苍雪:“不过,郡主拦下傅某,应当也不是没了说这几句话吧?”
“不瞒傅老板,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寻求合作的。”
傅成侧耳倾听:“愿闻其详。”
“沈记酒楼生意之红火,是有目共睹的,傅老板如今接手了楼外楼,难道不想让这楼外楼的生意更胜一层?”
“您指的是……沈记的锅子?”
“不假。”沈苍雪点头,“我在临安有一处庄子专门种辣椒,除了供应临安城,再供应一座楼外楼也绰绰有余。若是傅老板有意合作,我愿出方子与原料,楼外楼还能新得一批与众不同的菜品,也算是双赢,傅老板以为如此?”
傅成低眉思索起来。
以沈记的成功,这桩生意他自然是心动的,但是谈判场上,越早暴露底线越显被动,商人趋利,傅成遂迂回起来:“郡主的主意虽新颖,可我却也担心,京城百姓吃不惯这所谓的锅子。”
沈苍雪收起了笑容,淡淡道:“口味可以调整,临安百姓并不嗜辣,如今也依旧痴迷沈记酒楼的菜品,京城百姓的口味较之临安偏重,配方只需稍加调整即可。我是诚心来此合作,看中的是楼外楼的口碑与傅老板的名声,若是傅老板觉得不妥,便只当今日的事再为发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