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妃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
郑意浓忽然心中一慌,母妃她……该不会怨上自己了吧?
可她这回真的什么也没做。
郑意浓担心了一日,不过后来晒嫁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嫁妆并未减少。
母亲还是将自己从王家带过来的大半嫁妆都填到了这里来。郑意浓看着长长的嫁妆单子,这才满意了些许。
看来,母亲还是护着自己的。
又过一日,便是大婚的日子。郑意浓穿上自己准备了一年有余的嫁衣,欢欢喜喜地等着夫君前来接她。
这一刻,郑意浓已经等了两辈子了。
上辈子沈苍雪更早进京,她一进京,便成了郡主,吸引了多方目光。有她在,王府两位姨娘的盘算也就不攻自破了。
上辈子的婚事,不是陆祁然求的,也并非圣旨赐婚,她与陆祁然,也没有如今这般情分。待真相大白时,陆夫人不喜她的身份,便做主退了亲事。
不能与心上人相守,是郑意浓最大的遗憾,索性,这辈子遗憾已经不在了。
王府里头今儿热闹得紧,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活,可真正高兴的,也就只有郑意浓一个。汝阳王在招待客人,一上午过去已是精疲力尽;郑棠见到长公主送来的添妆之后便一直忧心忡忡,恨不得当场同郑钰撇清关系;汝阳王妃本来因为嫁女儿便心情烦闷,等了一日,依旧没见娘家一个人影,心更是凉了半截。
她想过母亲回去会生气,但她没料到,娘家竟然一个人也不来。子孙繁茂的王家,找不出一个观礼的,这简直是明晃晃地打王府的脸,也在公然告诉所有的宾客,王家并不看好这门亲事。
可想而知,汝阳王妃有多糟心。
面对众人打量神色,汝阳王妃跟吞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外头锣鼓喧天,她却入坠数九寒冬。可绕是如此,却还得硬装出一副欢喜模样来,个中苦楚,只有她一人知晓。
郑意浓还以为母妃是在心疼自己,出嫁前一刻,她还安抚母亲道:“母妃您放心,女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不必担心了。”
汝阳王妃心中百感交集,听了这话,半晌才轻抚女儿面颊:“好,母妃只有你了。”
成婚的礼节最为繁复,母女俩没有说上多久,陆祁然带着迎亲的队伍出现在王府门前。
大喜的日子,可陆公子却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笑容,好在,郑意浓压根看不见。
一路乐声开道,郑意浓坐在花轿中尚在想着,自己上辈子的心愿算是了了一桩,只是另有一桩死仇,不知何时才能了结。
算起来,上辈子这个时候长公主殿下的私兵已经抵达京城,准备逼宫了,不知这辈子进展如何。若是早些逼宫,早日掌权,她在陆家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那头的陆夫人也是个奇人,陆家办婚宴,她还特意邀了沈苍雪跟王氏前来观礼。
王氏其实很想去瞧瞧王府那头,看着她那位不知死活的长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众叛亲离的地步,然而她又不愿意以王家人的身份给郑意浓长脸,所以硬生生忍住了,只是带着沈苍雪去陆家看热闹。
好笑的是,陆家今儿的人并不算多。
这亲事是陆家人自己求来的,虽不能悔婚,可陆夫人却不愿意大操大办,哪怕成婚的是她的亲儿子。
郑意浓在下轿入府时,便感受到了细微的差别。不同于王府的精心准备,陆家如今的表现,简直可以用糊弄了事来形容。
陆夫人同陆大人端坐在高堂上时,那笑容也是肉眼可见的勉强,甚至懒得叮嘱郑意浓几句。
王氏在下面看得嘴都要笑歪了,她如今便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欢喜地同沈苍雪咬着耳朵:“看看吧,我就说她进了陆家会倒霉的。”
原是平平淡淡的婚礼,结果却因为一人的到来有了波动。
陆大人两口子见到长公主亲自过来观礼时,连脸色都不知该怎么摆了,尤其是陆夫人,趁人不备不善地瞪了新媳妇一眼,这个丧门星,刚进门就招了一个煞星来府上,当初他们就该拼死不让儿子去御前请旨求婚,也好过如今被长公主盯上!
虽说不喜长公主,但是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郑钰身份在那儿,陆大人夫妇还是不得不上去,毕恭毕敬地将郑钰给迎上前来。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小辈儿成婚,自当前来讨杯喜酒喝。”
郑意浓勾了勾嘴角,总算是找回了些脸面。
瞧瞧吧,纵然陆家人不喜欢她,只要长公主站在她这边,替她撑腰,陆家便是再傲,也无济于事。
郑钰这会儿倒是低调,兴许是要拉拢陆家,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