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的脸为何这么红,是不是被褥太厚了?可是秋雨来临,刮风太大,不盖两床被褥,又会着凉。”
知道被婢女误会了脸红是被褥的原因。
宝嫣未曾提及自己做的昨夜春-梦,将腿更往被褥里藏了藏,面露难为情地嗫嚅道:“我,我需要换条干净的亵裤。”
头一回怀胎,反应却比没怀时还要大。
宝嫣羞愧不已。
怎么连亵裤都氤湿了。
松氏见惯了般宽慰她:“有身孕后都是如此,女郎不必在意,只是身体上的变化罢了,除了我等,不会有人知晓的。”
可是她不仅仅只是因为怀孕,而是因为做梦。
宝嫣眼尾微红,看着松氏手上那条浸到银盆里清洗的亵裤,都怪那个人,好好的。
他入什么梦。
松氏:“前院来了消息,女郎没醒,奴婢便没有让人禀告女郎。”
宝嫣缓缓地从黏腻的思绪中,将目光投放在乳母的背影上。
屋外还能隐隐听见小观和庆峰的交谈声。
松氏扭头,看向宝嫣:“那个刺客,已经关进了地牢,二女郎那边,不肯罢休要求放人,被拒了。”
“她如今,不再顾念姐妹之情,对女郎包藏祸心,一次不成定然还有二次,女郎一定要多加小心。”
宝嫣点头,昏胀的头脑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我省得的。”
松氏话还未完:“一早长公主那边,叫人传了话,说是等女郎醒了,就去议事堂,有事要商量。”
议事堂无重要事,不商议。
就如那天兰姬回来一样,让人胸中燃起一丝揪心的不安。
贤宁发话,宝嫣不得不去。
她梳洗收拾好自己,带着小观出发前往。
白日里没人敢当面行凶,庆峰让死士暗中保护宝嫣,自己则留在了他师叔母的院子里静待消息。
宝嫣到的时间正巧,里头已经来人了,似乎只等她一个。
晏子渊因没有履行承诺,重拿轻放,到一和宝嫣四目相对,便自觉羞愧一般,尴尬地挪开了视线。
他起身,朝着一旁的方向,不知具体和谁说道:“我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坐上贤宁还未发话。
另一道粗粝沙哑的声音,霸道而任性地开口拦下晏子渊,“晏郎,你,你还,不能走!”
她越过晏子渊,冲门口的宝嫣怒目而视。
旁边座椅上的胡人将领密兹岸也劝说道:“晏郎君,你是这个家的少郎主,老君侯不在,你应该代他做主。”
密兹岸眼神狡诈地凝视着刚刚进门,因怀孕越发显得娇柔艳丽的宝嫣,有预谋地张嘴:“我阿妹是我们似密国的王姬,一个陪媵实在是委屈她了。不知道少夫人愿不愿意,让她和你平起平坐,成为平妻。”
第63章
在母家, 同为父亲的子女嫡庶可以不分高低贵贱。
但在夫家就不成了。
这里的妇人,谁的娘家势力大,谁的身份比较高, 谁就能在夫家拥有一席说话的权利。
这是无论在哪, 都约定成俗的规矩。
即使不放在明面上说,但是私下都通晓的道理。
兰姬本是宝嫣的陪媵, 在夫家的身份就比她低一等,可是她现在摇身一变, 成了似密国的公主。
再做别人的姬妾侧室, 岂不是有损他们似密国王室的颜面。
她已经有足够的身份和资格, 做一个世家的主母了。
密兹岸:“念在少夫人你和密兰儿是同父姐妹的份上, 我等也不要求你把主母位置让出来,免得到时候闹得伤了你们姐妹之间的和气。”
“如今我就做这个恶人, 你与密兰儿都是晏郎君的正妻怎么样?只要密兰儿成了晏家少夫人,不有损我们王室的颜面,我似密国愿意和你汉室永远交好。”
胡人总是作乱, 汉朝早就想将他们收拢了。
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想要驯化这股势力, 自然要有一个人作为介子,连接双方的关系。
姻亲自然是最有保障的。
只要有了胡汉血脉, 两方便正式地绑在了一块。
但是想要胡人彻底归顺,肯定要给足让他们看得到的好处, 让一个胡人的王姬做世家大族的主母, 便能散发出他们被汉人看重的信号。
“少夫人, 考虑得如何?”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宝嫣那里。
等她一个回应。
晏子渊方才想走,现在也被迫留下来应对, 他有些埋怨密兹岸的不知委婉,没有规矩。
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