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风哈哈大笑,又拍拍林森的脸,“小朋友,还是稚嫩。”
林森眼珠动了,“你不稚嫩,你上啊。”
任长风拉他起来,“来,让你看看不稚嫩的。”
今天第二次提审纪清。
面对面坐了三分钟,谁都没说话。任长风一直看着他的智脑,林森看着纪清,纪清看着地面。
直到看完最后一条八卦新闻,任长风才关掉智脑,看向纪清,漫不经心地道:“孩子没什么事,吃点药就好了。”
原本看着地面发呆的纪清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得弹起,林森觉得要不是被束缚带固定住了,他能直接窜到任长风面前去。
任长风摆摆手,示意他坐好,“不是说了么,没什么事,没病变没感染,就是电解质紊乱,医生说是营养不良引起的。你说你们居然虐待这么小的孩子,还有良心吗?”
纪清刚想说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闭了嘴,还是不说话。
任长风也不在意,“我就是来告诉你,监控视频、证人证言我们都有,证据链已经形成,你和梅舒的行为在过失致人死亡和故意杀人之间,往左往右都行,既然你不说,那我们也不费劲了,就按故意杀人走,加上你们涉嫌诱拐幼儿,且拒不认罪,两罪并罚,鉴于你和梅舒是共犯,终身□□起步,死刑立即执行封顶,就这么回事。”
说罢,任长风拿起智脑起身要走,纪清突然开口,“那位医生……死了吗?”
这是他被提审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任长风看看他,又坐回去,“对,一刀毙命,不得不说,你的刀法真是不错,比我们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都厉害,又准又狠。”
纪清平静了一天的面庞终于染上一丝痛苦,林森支棱起耳朵拼命往前探,才听见他在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对不起。
任长风等了几秒,接着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不是最低终身□□吗,你们诱拐来的那个小孩,等他身体好一些了,最起码看起来活泼一些了,如果无法找到确切来源,我们会给他找个好去处的,你们就不用惦记了。”说罢,他再次站起来,“按规定流程,该交待的都和你说了,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了就确认一下签个字,我还得去和梅舒再说一遍这段话,这案子就算结了。”
林森点击显示器,纪清面前的桌面立刻变得透明,显示出一份文书,内容和刚才任长风说的一字不差,右下角的犯罪嫌疑人确认签字处后是一条长长的下划线。
任长风走到他面前,点点那条下划线,“签吧,快,别磨蹭,我还赶着下班呢。”
纪清抬头看着任长风,眼神平静,“我有话要说。”
“……啧。”任长风按捺住不耐烦,又坐回审讯台,智脑往桌上一扔,“行,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
纪清没受影响,“我的信息你们都知道了吧。”
任长风嗯了一声,“说重点。”
纪清不以为意,“我和梅舒是从小到大的同学,在确定关系后,我们就计划着将来一定要生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跟她的姓氏,女孩跟我的姓氏,我们会好好工作,好好抚育两个小孩,这样我们的人生就圆满了。”
任长风用现实打破他的美梦,“但是你和梅舒登记为伴侣关系六年来,并没有任何生育记录,自体生育没有,社会抚育也没有。”
纪清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们。但其实,我们一直挺努力的。我们确定有了足够的物质条件实现我们的梦想后才登记,登记后梅舒很快就怀孕了……”
隔壁观察室的齐喑立刻开始调取梅舒和纪清的所有医疗记录,同步给任长风和林森。
“我们当时特别高兴,感觉人生又要向着圆满迈进一步了,但是,”纪清的笑容里有着无尽的苦涩,“两个月时我们满怀欣喜地去做了基因检测,结果没通过……”
任长风看到六年前梅舒的流产记录。
“梅舒当时受了很大的打击,因为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一直期待他的到来,我们甚至已经想好了他的名字,为他准备各种可爱的衣服和玩具,可是,就这么没了……”纪清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等梅舒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我们就开始查各种资料,加强锻炼,调整饮食,按时作息,还请了专门的医生帮我们制订计划。第一个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去迎接第二个孩子,这次一定不会让他离我们而去。半年后,梅舒又怀孕了,这时她的身体非常健康,我也是,我们都觉得这次肯定没问题,可是两个月后的基因检测,还是不合格,第二个孩子也没了,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