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风的头又垂下去，半晌才道：“当然……不会。”
“因为小陶已经死了？”
“对。”将日记本放在一边，任长风用双手搓了搓脸，“斯人已逝，何苦再让她背上叛徒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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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长风和齐喑回到滨佳所时，张天佐他们已经找到了陆佳陶绕道去滨0284号的原因。
“君影草？”
“对，君影草。”林森将君影草的图片投到显示屏上，“这种花在滨佳很少见，因为没什么市场，所以没有人种植，根据小陶昨晚登录的论坛账号上交流的内容来看，有人说在滨佳只有滨0284支路外侧有一小片野生君影草。我们合理推测小陶今天早上那么早出发就是为了去找这种花。”
“为什么？”任长风并不觉得这个逻辑成立，“这种花不是在滨佳没市场吗？找它干什么？”
对他们的讨论向来不感兴趣的姜婉婷突然道：“君影草其实就是铃兰，它的花语是幸福归来，送这种花一般是在赞美对方品德高尚，同时也祝福对方幸福好运。当然，对小陶来说，可能重点是归来吧。”
所以，陆佳陶起早绕远去滨0284号公路，是为了采集君影草来迎接归队的任长风，这也解释了她车上那些沾染了血迹的彩带和包装纸的用处。
治安组一时陷入沉默。
眼看气氛越来越沉重，张天佐及时站出来清清嗓子道：“我们查了提供这条信息的人，本人就是一个花店老板，经常在论坛里回复这类问题，而对方提供的这个信息确实与实际相符。”
任长风点头，“还查到了什么？”
郭海纯道：“技保组已经出具了第一份鉴定报告，显示管卓远的车没有失控痕迹，也就是说他的启动、加速都是由人为操作的，至于车祸时管卓远是否具有自主意识还需要进一步判断。除此这外，目前资料中还有一个明显的疑点就是管卓远的行驶记录显示昨天晚上他的车就停在案发地不远的地方，一夜没动，直到今天早上小陶的车出现。”
明显的预谋杀人。
“但是，”郭海纯话锋一转，“管卓远的智辅信息很干净，看不出任何问题。”
“没提去滨0284的事？”
“对，完全没提，事先也没有异动，同时没有任何信息显示他认识小陶，并知道小陶今天早上去会滨0284，去他家搜查的人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是不是有点……太干净了？”
“问题就在这。”窗边的段瞳弹弹烟灰，“D级别的人，这个年纪，智辅信息这么干净，家里又没有任何疑点，太过干净了，干净得就像被人刻意打扫过。”
任长风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张天佐不认可顶头上司的猜测，“智辅信息是个人隐私啊，是受法律保护的，没有人能查看、修改，就连智越集团也不行，在我们拿到前肯定没有人能动管卓远的智辅信息，也许他本来就是个无趣的人呢？”
齐喑开口，“所以，我们现在只有怀疑？”
“对。”段瞳笑笑，“还只是一种直觉上的怀疑，没有任何证据，我们都知道这大概率是一场谋杀，但是现在我们获得的信息里没有任何我们可以侦查推进的点。如果管卓远的车出现在滨0284并撞死小陶不是偶然，那只能说背后布局的人很高明，至少他肯定清楚我们的手段，自然也知道如何堵死我们。”
这时技保组又匆匆送了一份报告过来，段瞳叼着烟翻看完递给任长风，张天佐等人也凑过去一起看。
林森皱眉，“一个成天不出门也不与人接触的数据员身体状况这么好？这肌肉量和体脂率都跟职业运动员差不多了吧？也没看见他家里有什么可以用来健身的东西啊，难道他天天在家里跑步吗？”
“这个肌肉量可不像简单练练就能有的。”郭海纯琢磨了一下，“生物信息相符吗？”
林森的眉头几乎要拧起来了，“……相符。”
任长风将尸检报告递给他们，脸色晦暗地坐一旁不说话。
段瞳看向沉默的任长风和齐喑，“小陶家里有什么发现吗？”
任长风顿了一下，“没有，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段瞳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齐喑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出意外，这个案子要么成为悬案，要么以意外结案。成为悬案就可以保留继续侦查的可能，但这就需要滨佳所证明这个案子有刑事犯罪嫌疑，而现在他们能拿出什么，只有管卓远提前到滨0284支路停车和人为启动车子并加速导致车祸这两个疑点，两个没有交集的人，都出现在他们不该出现的地方，车祸死亡，这能证明什么？可是，如果以意外结案，滨佳所的人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