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应该就至此为止了,官方没立案的失踪事件,血亲都放弃的案子,确定死亡的被害人,也没有证据能支持他们以普通人的身份继续追查下去,除了终止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齐喑闭上眼睛,想着早点入睡,明天早上就可以退房返回滨佳,但是脑子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梳理着所有的线索。
阮奇与迟薪兄弟,和韦航的作品《沉默的海》,有关系吗?如果有,这个关系与阮奇的失踪有关吗?她坐起来唤醒智脑搜索韦航的信息,在他的公开行程里并没有去过滨佳的记录,任长风又说阮奇基本上没出过滨佳,所以他们两个之间在现实世界很难产生关联。如果要产生关联,只能通过在江尔居住生活的迟薪,而他们也亲眼看到迟薪是被接送着出入韦航的家,所以——
齐喑愣住,所以什么?所以迟薪认识的韦航弄死了阮奇,迟薪明知真相还任由血亲尸骨未寒却默不作声?
不对,等等,阮奇是在家里失踪的,他离家出走那个视频是假的,他是被人带走的,带走他的人还制造了一系列的假象来掩盖真实,并且乍看起来天衣无缝,韦航有这个能力吗?不,不对,真正要问的是,在乌亚源,谁有这个能力?
齐喑突然发现他们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又回到了原点,一个被他们都无视、忽略的原点,那就是——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在一众治安官的眼皮底子下,悄无声息、不着痕迹地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她想起自己写的那篇关于失踪案件的分析报告,那篇导致她被流放到滨佳的报告,每年都会发生的失踪案里有没有和阮奇案一样情况的案子?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能够抹平犯罪痕迹的能量不只局限于滨佳,而是将整个乌亚源的治安系统,甚至所有乌亚源公民,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闻珂知道这个情况吗?她拿起智脑找到联系人里龙华的名字却犹豫了,李闻珂,会不知道吗?
犹豫了半天,齐喑最终还是躺回了床上。如果她是因为失踪案那篇报告被流放,李闻珂和龙华就必然知道这件事,那么她此时向他们提起自己还在追着失踪案,会是什么后果?
对于越南平案新闻发布会前的争执,齐喑还记忆犹新,当时李闻珂说如果她不愿意配合可以收拾东西滚回欧兰德,这是她认识李闻珂以来听他说过最重的话,但是,这不是玩笑,李闻珂想让她离开乌亚源易如反掌,过去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第54章
这条路似乎走不通了。
齐喑唤醒智脑又搜索韦航,那些看了多遍几乎都能背下来的报道看得她头疼,她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后又在韦航的后面加上迟薪的名字,看了若干篇韦航在索菲亚礼拜堂商业展览的报道后,一份八年前的简讯映入她的眼帘。
齐喑简单扫了一眼刚要翻过去,却猛然腾地坐起来,反复认真地看了几遍那篇报道的文字和图片,确认自己没认错,这份韦航在江尔开的首家画室的宣传稿中,那张韦航给画室学生指导的配图里,远处靠窗的画板后的人,正是年轻版的迟薪。
与顾冽录综艺时的偶然入镜不同,这次照片里迟薪应当知道自己是背景板的,但当镜头拍过去时,他还是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画板,手里的笔尖还在画板上。
一个荒谬的想法冲进了齐喑的脑子里,她再次搜索韦航的信息,搜到的信息似乎没有打破她脑子里那个荒谬的想法。
也许这个案子查下去未必会有好的结果,但是,齐喑还是想试一试,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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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长风醒来时头痛欲裂,他勉强撑着身体起了床,简单地洗把脸,去敲隔壁齐喑的门,听里面说了句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只见齐喑坐在窗边,看着对面还没到营业时间的索菲亚礼拜堂。
任长风走到她对面坐下,“抱歉,我昨晚失态了……我们今天回去吧,阮奇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齐喑转过头来看着他,“关于这个案子,我有一个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纯主观猜测,你想听吗?”
任长风对这个案子已经死心,听到齐喑的话也没有什么波动,但还是比了请的手势。
齐喑清清嗓子,道:“《沉默的海》不是韦航画的。”
“哦,”宿醉让任长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习惯性地问出下一句,“那是谁画的?”
齐喑抿抿嘴,道:“迟薪画的。”
大脑开机迟缓的任长风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齐喑说了啥,“你说《沉默的海》是迟薪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