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这么久?”白盛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季尘低眸,睫羽浸上冷雾,喃喃道,“好像有点。”
他的话叠进雨声里,叫人辨不出虚实。
白盛抖了抖烟灰,冷哼了声,好像看穿了点什么。
远处传来吵闹声,两人没再说下去。季尘的视线落到游廊上,三人拎了七八瓶酒,清一色全是用玻璃瓶装的,也不知道他们拎这么多酒来是要喝死谁。姜一柠走在中间,一手一支玻璃酒瓶,沉沉地垂在身体两侧。
季尘皱眉,随后起身漫不经心地走到他们仨跟前,顺手就把姜一柠拎着的玻璃酒瓶尽数接了过来,眼神略过她的手腕,仅一瞬就挪开了目光,没说话径直往中厅走。
白钧怀了抱了四个大瓶子,腆着腰喊:“靠!我拿的才是最重的!怎么不帮我拿啊!”
“难怪你那些女朋友们都谈不长,直男。”宁云摇了摇头说,最后顺便又给他加了分重量。
“......”
“云姨!你也扎我心!”白钧哭丧着脸。
姜一柠略微尴尬地站在一旁,“要不我帮你拿一点吧。”说着就伸手去拿刚刚宁云塞他怀里的酒瓶。
白钧偏过身体躲掉,一副欠揍的口吻,“我可不敢劳烦你,就安心让你老公宠着吧。”
姜一柠:“......”
-
原本说好的小酌几杯,但白钧明显刹不住车,已经豪饮起来,人更是糊涂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酒精上头把每个人都挨个抱怨了一通,怪他亲哥管得太严,怪云姨一点也不偏袒他,到季尘这,更是有一片小作文的痛诉——
“我小时候早恋你就抓包告诉我哥,我现在成年了谈恋爱你还管我,还放网上给你老婆当挡箭牌,你没有有、心,隔~啊!”
“男人怎么越老越坏!”
白钧晃荡着摊在椅子上,嘴里的谩骂声不绝,只是到最后都变成了呓语,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除了姜一柠,其他人根本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夜渐渐深了,姜一柠身上的外套单薄,她两只手来回搓试图让自己暖和些。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不明显,但下一秒眼前就递过来一件外套,她顺着看向外套的主人,他已经站起来了。
“穿上吧。”
姜一柠起身道了声谢,也不扭捏地就接过那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展开披在身上。一瞬间,宽大的男士外套就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暖意传遍了全身。
季尘抬了抬下巴,对白盛说:“他,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白盛掐灭手里的烟头,看也没看地就说:“没事,皮糙肉厚着,拖回去就行。”
听到这话,姜一柠不由得想起昨天刚被拖在地上摩擦的白钧。心想,果然是男人越老越坏。
“那走吧。”
姜一柠拿着伞跟在季尘身后,两人隔得并不远,只要季尘稍稍迈小步子等等她,他们就能并排靠得更近。但他们就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一段,雨落簌簌,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等快到游廊的尽头,季尘才转身。
“给我吧。”他从毛衣下面伸处手,修长的指节摊开。
姜一柠握着伞柄把黑色直骨伞递出去,季尘接过后直接撑开,举在前胸,“走吧。”伞下空出大半的位置等她。
穿过露天的庭院,在雨中闲庭信步,谁也不着急。两人共撑一把伞,姜一柠刻意保持一点距离,让他们不必紧紧贴着。
等进入东边的起居室,姜一柠才看见,季尘大半个肩膀已经湿透了,蓬松的毛衣现在已经跟块抹布一样贴在他身上。头发、半边脸全都有水渍,而她自己干爽得像从骄阳下走来。
姜一柠没敢直视他:“你......没给自己撑伞吗?”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卧室,季尘随手从抽屉了拿了一个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要不是有人一边走一边往雨里挪,我能这样?”
姜一柠有点心虚,她好像确实有些刻意了,但今晚发生的种种。
她的情绪、她的目光都好像在告诉她。
她有些在意这个人。
可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他们之间有约定,合约期间不能产生感情。
这是用来约束她的。
这个人的好,是他的教养是他的礼节。
他是月亮,不是任何人都能妄想的。
她把心思压进心底不再去想,抬手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到季尘旁边,“我帮你擦擦吧。”手举在空中,在没得到允许前不敢擅自行动。
声音娇娇软软明明是愧疚却像是受了委屈,让人心里一阵酥麻。
闻声,季尘手里动作停顿,指尖无声地蜷了蜷。随后捏着毛巾的手垂下贴在身侧,眼神落在别处,“好好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