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
明前看着这个威严权盛的鞑靼南院大王,一口回绝了。他身形魁梧凶顽可怖,气势像疾风扫落叶。她却纤细像河旁杨柳,像是被狂风吹得连根拔起,却是那么坚韧无比。她用悲悯的声调说:“不行。萧五,我冒险进鞑靼营。一是为了救出皇止,二就是为了找你。今晚你站在我面前,两件事都有可能了结。我范明前绝不会就此罢休。”
萧五厉目瞪着她,残暴凶狠地大吼道:“你听到了吗!外面军营大乱了。这是我的大多数兵马正在攻打虎敕关的声音。他们马上就要抓住你们的皇帝了!你们的皇帝胆小无能,会毫不犹豫得把你们通通抓住送给我,求我饶命的。而我立了大功,鞑靼大汗也会奖赏我做真正的南院大王和更高的位置了!咱们无冤无仇,又何必搞得要两败俱伤呢?你做你的梁王王妃,我做我的鞑靼大王,各自去享尽荣华富贵不好吗!”说到最后他几乎是怒发如狂得喊出来了。
明前满脸轻蔑,眼神静寂,摊开长袖轻描淡写地说:“不行。我不愿意。我范明前是个很任性的人。我想要查明案情得到这个真相。谁也别想阻止我。”
“我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的梁王王妃,也不在乎皇上。皇帝如果被抓,是上天要亡明,我也只好跟大明百姓们一样顺应时代做个亡国奴好了。而且我也不怕死,我身边有锦衣卫指挥使,他答应过我要以死保护我,他没死前我就不会死。而且我相信他会打赢你!所以我绝不会放过你。今夜不论是杀人、被杀我都知道真相。”
“我要知道你那些实为大明劫匪,却冒名顶替南院大王李崇光的肮脏事;你当初怎么跟程大贵一起抢劫幼/女的罪恶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来得晚了些,却还是来了。哼,我知道你是个英雄好汉,志在国家天下。我却是个贪恋小家身份的弱女子,志在家世真相。但这时我们已经把你逼到了墙角抓到了你。我就偏偏要任性一回!非逼你吐露真相不可。即然做了,你还怕什么。你年青时候当劫匪抢劫了别人家的小孩,连累死义兄,使义兄家家破人亡,你也使我们范家人改变了一生。你可真是位光明正大快意恩仇的大英雄啊!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话到最后她终于吐出了一丝悲愤之情。
“你!”萧五瞪着她,头皮快要炸开了。她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一颗心却冷硬得如磐石。任凭他如何软硬兼施威胁利诱,她都浑然不理会这一套。满脸冷静冷酷地逼迫她,把钢刀插进了他的心。
崔悯右手执刀,肃立在她身后,隔着她紧勾勾地看着他。他甚至有些同情这个跟他“千里走单骑”,走过千里打过千里的萧五了。他遇到了她真是荒唐极了。这天底下最固执又最滑头,最能忍让又最寸步不让的就是范明前了。
萧五大喝一声:“我杀了你!”
他猛然蹿去,一下子蹿到了明前面前,刀迅速地刺在了明前的脖颈上。逼住了她。而崔悯也同时腾身跃起,绣春刀也迅捷得顶在了他的身体软肋上。三个人立刻又僵持在原地了。
第225章 敌营婚礼(八)
三个人像一串僵硬的人偶相互逼迫着僵持在原地了。大帐外的震动和嘈音越来越大,如万马奔腾,如刀山火海,却没人来南院大王的成亲大帐里打扰他们。
三人用刀胁迫着对方。明前最前,中间是萧五,他用刀抵住了明前的脖颈。侧面是崔悯,手持绣春刀刺入了萧五的脊背侧面。人们僵持着身体站在原地,都不敢轻易动弹。
萧五一脸残暴相。他不再是最初看见明前,胆战心惊得只想逃走的男人了,也不是婚礼上娶了公主后狂放豪气的南院大王,而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他微微压了下刀把,一条血线顺着明前脖子,流淌进了胸口。浸湿了红衣。鲜血立刻淹没在鲜红耀目的锦缎华服里。
萧五厉声威胁着明前:“你现在退走还来得及。我放你们走!”他的心情有些莫名的低落,不想在今夜婚礼上杀人。
明前却昂着头逼视他的眼睛,面孔如冰冷的瓷器,一双黑瞳泛着幽光,紧勾勾地盯着残暴男人。她的神态却像她正在杀人般冷酷残忍,平静地质问道:“你的真名叫什么?为什么要抢劫范勉的幼/女?是临时起意的还是早有谋划?”
萧五的眼瞳微微收缩。他手腕一使劲便要再刺。就觉得背心一痛。崔悯已如影随行地附在他背后。绣春刀刀尖也深深刺进了他的背心铠甲里。他紧闭着双唇,眼角眯成了一条钱,一句话也未说,只是用那双漆黑如墨、灼热如火的眼睛斜睨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