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群众发出了感概声,久久不愿散去。这种数万人齐齐迎接小藩王的大阵势,也震动了车队众人。益阳公主、李执山和刘司设等官员有些震撼,锦衣卫佥事刘春等人也暗自心凛,车队里的小丫环雨前等下人们也惊呆了。没想到北疆藩王在他的藩地能受到这么多民众的拥护爱戴,俨然就是一国国君。
朱原显和北疆侍卫们,也因回到了自己的藩地,变得轻松多了。
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芙叶城太守府。小梁王一进太守府,就有三名官员来拜见。分别是芙叶城的守备将军王千成,北方军的领兵将领谢小宁,还有一位相貌普通,气质潇洒的幕僚许大先生。最后是随着车队进入北疆的张灵妙——风神俊秀的西京知府凤景仪。四个人围绕着小梁王朱原显行大礼参见主君,有的威风凛凛,有的潇洒出尘,真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这些人都是小梁王和梁亲王朱堪直最重要的心腹亲信。
小梁王面带笑容,搀扶起众人。之后,梁王亲自替众人引见明前。四名官员又一起向未来的北疆王妃范瑛施礼。
梁亲王的王妃杨妃因病不主持藩镇内务很久了。如果小藩王娶了妻,这个来自京城的清秀少女就是整个北疆的女主人了。主君的夫人也是主君。四官员很明白这个道理,大礼行得严谨规矩。明前可不敢令这些边疆大吏向自己施大礼,忙客气地虚扶起。
她礼仪周全地寒暄着,眼光淡淡地扫过了凤景仪,笑容加深,眼里透出寒意。凤景仪是多机灵的人啊,瞧着她只觉得心里发苦。
小梁王望着这幅君臣和睦的景象,心情舒畅。主动地在太守府设宴款待群臣。宴席间,小梁王高居主座,明前坐在他身旁。他很周到地对明前一一介绍着宴席里的各位官员。人们看着小藩王对范瑛细细地介绍着本地官员和风土人情,相互望望,心里都多了些想法。
宴席上人们谈笑风生。不多时,小梁王从主座上站起,兴致勃勃地跟着守备大将走到殿外面,看俘虏的鞑靼烈马去了。主座上只剩了范瑛。明前神色端正,保持着应有的礼仪含笑望着大堂。忽然有人走近施礼,是梁亲王的幕僚许大先生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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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明前客气地一笑。明前忙定住心神,含笑招呼。知道这人名义上是北疆某城知州,官衔比凤景仪还低一级,实际上是从边关赶回来的梁亲王的心腹军师。
许先生一揖到地:“多谢范小姐接见我。你身体不适还要与我谈话,下官失礼了。”
正午阳光下,明前的脸略显苍白,眼睛乌黑幽深。但是身躯坐得笔直,微笑道:“我身体无事。只是旅途匆忙有些累罢了,许大先生有话请讲。”
许先生道:“梁亲王托我问范小姐好,范丞相可有书信给梁亲王?”
明前垂下眼睛:“没有。家父没有托明前转达书信,明前路途上也未收到家父来信。”
许先生面色慎重:“原来如此。属下这边有件小事,要告之范小姐知道。早几日梁亲王得到消息,说范小姐的嫁妆车队乘船北上时,风浪太大,不小心翻了船,车辆物品都落入了淮北河。幸好,救上了不少人,却损失了不少车辆。”
明前陡然心惊,心砰砰狂跳。陪嫁车队是范勉安排好与她分开走的,车上带着厚重的嫁妆等物,实则不值钱。真正值钱的四百万两银票都带在她身上。现在那些厚重嫁妆却在中原的淮北河翻了船……这……
许先生两只眼睛精光四射,紧勾勾地看着她的脸:“范小姐不必担心,陪嫁的人员没有死伤太多。”
明前压着恐惧,不敢说话只能点点头。
许先生停顿了下,轻声说:“还有一事,需要转告范小姐。梁亲王亲自交待的话,如果原显殿下向你求婚,请暂且拒绝。”
明前真的惊骇了:“求婚,拒绝?”
“是。杨王妃向亲王发来了消息,同意了婚事。亲王与藩镇大臣们商议了下,本待立刻成婚,但现在前线有了变化,鞑靼人正在调兵遣将,南院大王的兵马往边界集结着,恐怕要有大变动了。如果这时进行婚礼,怕被敌人趁机偷袭北疆。也会疏忽怠慢了范小姐。所以藩镇的意思是先暂缓婚事,等到了西京,查明了鞑靼人动静再说。请范小姐体谅。婚事照旧,恐怕要拖延点时间。所以,小梁王向范小姐求亲的话,请您婉拒,等过些日子再安排成亲事宜。”
明前目光微闪,心里如电闪雷鸣,脸上也露出担忧害怕的神色。
许先生心领神会,忙安慰她:“杨王妃已同意,这婚事像铁板钉钉不会出岔子的。只是鞑靼大军调动频繁,怕他们会趁西京办婚事偷袭。得推迟一些日子。梁亲王是天底下最遵信守义的藩王,绝不会无故拖延婚期的,请范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