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而栖(89)

林枳栩可不听他的,三下五除二就给他剥掉了外套,剩下方早双手撑下巴一脸姨母笑,还有宋京辞掩饰尴尬的轻咳。

林枳栩走到前台的时候,那男人还在抖着腿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擦着打火机的打火石,她指骨微弯,敲了敲桌面,“你好,有吹风机吗,我朋友衣服被雨淋湿了。”

顾拙言抬起头来,嘴巴还叼着一根烟,没点,姿态懒散地夹着腿,一手搭在膝盖上,“哟,今儿个你算运气好,赶巧正好有一个。”

昨晚忙太晚,他就住在店里,所以生活用品都在隔壁店里。

“等着。”顾拙言拿掉烟,起身掀开帘子出门去取了。

林枳栩臂弯里搭着外套,就这么安静地候着,她不是很喜欢一空就喜欢玩手机,更喜欢去观察,观察周围的人和环境。

雨点砸在不那么干净的玻璃上,细碎的声响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口的宁静,像助眠的白噪音一样,梧桐叶被吹落到柏油路面上,飘进了排水口旁边的水洼。

雨砸向水洼里,像爆炸开来的烟花,如果加上昏黄路灯和五彩霓虹灯的话,就更加像了。

她盯着有些失神,PVC门帘被掀开,林枳栩以为是顾拙言拿完吹风机回来,没想到是个陌生男人。

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你好,顾拙言在吗?”嗓音有种被雨冲过的干净,带着清润。

林枳栩反应过来他可能问的是刚刚那个男人,微微摇头,“他去拿东西去了,很快回来。”

“谢谢。”男人温声道谢,往前台对面的沙发走去。

几乎是刚坐下,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林枳栩听过,是一首很老但节奏很舒缓的德语歌,她就瞄了一眼又重新移回视线。

这男人西天取经去了,这么慢,关键她只要一个吹风机啊。

祝齐颂接起电话,“喂?”

“嗯,我到店里了。”

“他一男的还要哄啊?”

“行了,我明天回去,你麻烦我的事可能没办法帮你了。”

“就这样,挂了。”

听不到电话那面的声音,只听到对面的男人回答的声音。

终于,刚挂完电话,顾拙言抖着肩跺着脚进来了,进来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靠,雨又下大了,淋死我了。”

他赶忙将吹风机递给林枳栩,“赶紧的,用完还给我,真是的,早知道今天不帮他开门了。”

“谢谢。”她接过往座位走去。

“老祝,你可算来了,”顾拙言一扭头看见了祝齐颂,跟抱大熊一样扑了过去,发出巨大的声响,“老子想死你了,回来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一次。”

林枳栩被这声响吓得急忙回头望去,见此情形摇了摇头,男人之间往往比女人之间更加腻歪。

回了座位插上插头,呼呼风声响起,她一手摊平衣服,一手挥动着吹风机。

“哟,我们枳栩以后肯定是个贤妻良母啊。”方早啧啧感叹着。

林枳栩拧起眉头,对这话感到有些不舒服,她并不觉得女人结婚后要被锁在一方天地里洗手作羹汤。

所以她觉得林婉那样挺好的,坚持自己的事业,老公宠着,做饭也只是一个兴趣爱好。

但是林枳栩知道,方早是开玩笑。

索性宋京辞懂她。

他站起身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你不用为了谁去怎么样,去飞就好了。”

就像那次迎新晚会一样,“林枳栩,往前飞,我会在你身后。”

这句话一直被林枳栩藏在旧忆的宝藏匣里,总是后来的那么多年宋京辞不在她身边,总是她原谅不了他,但是这的确是她处于迷茫白雾里的一束光亮,指引她继续走下去。

林枳栩眉间的沟壑铺平开来,坐了下去,有人接手,她这个大小姐自然是乐得的,懒懒地窝在椅子里。

她头一歪,“再来一把?”

“好啊!”

-

祝齐颂快被顾拙言给压死,连气都顺不过来,“倒是不用行这么大礼。”

“妈的,”他起身,忍不住朝他胸口给了一拳,“回来去裴棹那里了,就是不来我这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挂电话之前周续晚就嘱咐了祝齐颂一句,他可能要收到顾拙言的谴责,要他受着点。

“这不是有事吗?”他有个顾客喜欢收藏画,其中最喜欢的一副当属Pontius Pei的《深海》,祝齐颂知道画是出自裴棹之手,回国来找他买一副画。

鬼知道他家里画堆得乱七八糟的,他也不要钱,让祝齐颂随便挑,他就按照那个顾客的喜好挑了一副。

“我不管,今天必须陪我打一局。”

祝齐颂单手解开了领口的纽扣,长腿架起二郎腿,眼尾微微上扬,眼皮随着动作划出优雅淡然的一痕,薄唇勾起,“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沉迷于小孩子的游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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