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而栖(68)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得罪老李没好处。

“空调关着,风扇摇着, 我们当时念书也没你们这么快活啊。”说起这个她都不带停的。

“辣条味死重, 还不开窗户,“李恒香在鼻尖上下扇风, 试图能呼到一口新鲜空气, “赵子瑞, 你是不是又脱鞋了,一股脚臭味。”

“老师,我没——”赵子瑞一脸委屈, 还没替自己鸣完冤呢。

“别说那么多, 都给我把窗户打开。”李恒香指挥着靠窗的同学,“一天天地, 不骂一下你们真是不行啊。”

“李老师, 相爱相杀才是一班人啊。”不怕死的体育委员李琰顶了一句。

李恒香面无表情,接过话茬, “哦是吗?那我们只剩下相杀了,相爱不太可能了。”

班里发出爆笑声,还伴随着拍桌子的声音,惊得麻雀扑棱棱翅膀换了隔壁班窗外的树停靠着。

“李琰,你当三世虐恋啊,还相爱相杀。”

“老李这话接的牛X。”

林枳栩坐在桌位上头也没抬,脚后跟踏在板凳的横杠上,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地面,耳朵自动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开来,目光同日光一起落在眼前的试卷上。

她左手没入鬓角的发缝里,另一只手握着笔,时不时还咬一下笔帽。

头顶的风扇呼啦呼啦转着,林枳栩一进教室就闻到混的乱七八糟的怪味,提前在四周喷了点香水,是香柠檬和青提带来的清凉酸涩味道,穿透性很强,还加上雨后青草的湿润香气,将浊气全部洗刷掉了。

她让张书仰将空调扇叶往上拨动,冷风吹开褶皱的纱帘,铅坠一下轻一下重地砸着墙面。

这个时候不写作业,更待何时啊。

“好了,安静。”李恒香指节敲敲黑板,看了眼时间,五点,距离晚会还差一个小时。

其实这个时间点就可以自习自习,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去学校礼堂了。

“本来呢,你们五点半就可以去的,现在…”她停顿了一下,慢慢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像是魔女是实施诅咒般,残忍地下着宣判。

“六点再去吧,你们就看着别的班级先去吧。”

此话一出,地下又是一片怨声四起。

“我天,我还打算去后台溜达溜达呢,愿望落空了。”

“李老师,不要啊。”

“哦不,书桓,你不能这么对我。”李琰手指伸在桌前,作尔康挽留状。

他同桌也很配合,作可云卖疯状,手放在耳朵处,肩膀,胸前,“依萍,如萍,梦萍,我看不见也听不见。”

“你俩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笑得等会儿又得加时了。”

李恒香单拿出这句话赞许,“姜望同学说得对,七点半去我也是没有意见的,学习嘛,校长会理解的。”

“行吧,我闭嘴。”

教室里瞬间偃旗息鼓,静了下来,齐刷刷地埋起头干自己的事。

对于突然的安静,林枳栩还有些不适应,窗户打开了,初秋的闷热吹了过来,和空调的风相互碰撞,一边起了颤栗,一边又瑟紧了肩膀,鼻尖开始发痒。

还没等她去揉,喷嚏已经打了出来。

呼吸顺畅多了。

“林枳栩,”李恒香叫她,“你出来准备一下。”

她放下手中的笔,跟了过去。

“噗呲噗呲,”方早在后面发出声响,“枳栩。”

林枳栩回过头来,听她小声说,“我等会儿去后台找你。”

“我也去。”后排的张书仰注意着两人的动静,及时插进话茬。

林枳栩点点下巴,冲他俩比了个OK。

教室外的热气如同一层湿哒哒的绸缎黏在身上,而且很薄,掀都掀不开的那种,闷得你不出汗都不行,出汗之后又是浑身的湿凉,用手摸能冰到骨子里。

滚烫的阳光被树叶给稀释掉了,洒下细细碎碎的光斑,上一层的月季垂了下来,坠着鲜艳火红的花朵,时而触碰着白色小方块的瓷砖。

她和李恒香面对面站着,侧头能看见玻璃窗上倒映出来蓝白色的校服,飞起的额前碎发,一阵稍大一点的风卷过绿树的枝叶,仔细听的话,会发现是另一种海浪的声音。

不过不是蓝色,听起来像是绿色。

“林枳栩,”老李神色有些为难,不知道从哪里开口,“陆嘉州可能……”

二十分钟前陆嘉州的妈妈给她打电话说,小孩手伤着了,流了好多血,送去医院了,没法在迎新晚会上弹琴了。

林枳栩撩起眼里看她,没说话等她说下去。

“他手不知道怎么弄伤了,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表演,”李恒香生怕她误会,连忙说道,“不过你别想太多,你的舞还是接着表演,学校的意思是安排音乐伴奏,这样问题应该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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