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的斗争就像是海中央泛舟的囚徒,四面有巨浪翻滚, 是顺利到达彼岸还是坠沉海底,就各凭本事,看鹿死谁手了。
“干嘛?”林枳栩有些明知故问,努力装出懵懂,可嘴角上扬的弧度和眼里散不去的狡黠出卖了她,“想占我便宜啊!”
她本以为宋京辞的反应顶多是不说话或者矢口否认,结果反调戏了她一把。
“嗯。”他垂着的眼皮掀起,抬眸对上林枳栩的目光。
“大小姐给我占吗?”
林枳栩愣了一瞬,有些不置信地眨眨眼睛。
嗯?这男的入戏也太快了吧。
她眉眼稍弯,轻轻勾唇,眼中莹光流转,止不住的媚意。
“好啊。”
就看他有没有胆量来占了。
宋京辞默了几秒,薄唇微抿,眉间在突突地跳动着,挤满了隐忍。
终究还是他败了。
宋京辞移开目光,缓缓蹲下身来,就在她脚前。
他伸手握住林枳栩的脚踝,瘦削的踝骨线条膈着他的指腹,温度在转移传递。
林枳栩卸了力,任着宋京辞的动作。
她从来不喜欢穿高跟鞋,一米七的身高在女生中也算高的了。
一般来说穿礼服搭高跟才好看,但林婉了解她,给她选了一双微跟的白色皮鞋,前面系了一个纱质的蝴蝶结,这么看来,倒也不违和,反而有一种恬静的气质。
为了方便,他摘下了她的鞋,露出了小巧伶仃的脚,宋京辞丝毫不嫌弃地托住她的脚,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宋京辞的动作很轻,神情专注地点涂着,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从颈椎一直窜到尾椎骨。
林枳栩手指蜷缩了几下,不受控制地顿住了呼吸。
不行不行,林枳栩,人要有骨气,不能美色当前就失了理智啊。
想想小说里的悲惨结局,想想陈世美,薛平贵,潘金莲———
呸,什么潘金莲,想哪儿去了。
她回过神来,宋京辞已经消毒好,那双漂亮的手撕开创可贴的封条,缓缓地对上伤口,凉意舒缓了疼痛,林枳栩假装性地“嘶”了一声。
“不好意思,”宋京辞神情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啊,”林枳栩摇摇头,细眉一挑,将撩拨的笑意藏在声线的沟壑中,“是哥哥的美貌把我迷住了。”
方早要是在现场,肯定能当场yue出来。
太恶心了。
宋京辞:“……”捉弄人的小把戏。
他使了点力,将创可贴压了上去。
林枳栩倒吸了口凉气,这下是真的疼,可不是装的了。
啧,谋财害命啊。
但她笑意不减,越发觉得这场博弈有意思。
宋京辞替她穿好鞋,缓缓起身,随即伸出手示意搭着她起来。
林枳栩每每看到这双手就要感叹一句,真的是造物主的偏爱。
她垂眸盯着他掌心的黑痣,像是一颗未知的种子,或许下一秒就能长出小芽儿来,至于是马兰还是某种更丑陋的花就不得而知了。
“我起不来,你抱我。”这命令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撒娇和无赖。
林枳栩撑着下巴看他,眼神里止不住的娇俏动人,明明是一张明艳的脸却装作脆弱的样子的望向你。
宋京辞垂在裤缝的五指往里收了收,慢慢攥紧又松开,喉间艰难一滚,眼光微闪。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好像被冻住,不知是往前还是该往后,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流速,比之前有过之而不及。
他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摩挲了几下手指。
林枳栩见他没反应,掀起自己裙子,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因为你,我的裙子都被弄脏了。”
看似有些恶劣的指责和控诉。
宋京辞没吭声,脚步却在往后退,他没想到刚刚林枳栩注意到他这里,也没想到她会出手帮他,按照她的性格估计会录个视频下来,以后拿出来威胁嘲笑他。
但她没有,林枳栩就像他在风沙肆虐的荒原之上,不知道下一秒会被卷进哪个深渊时出现一只大蝴蝶,她振动翅膀,尽全力将风沙一并还给自然。
“那个酒泼过来的时候我也很害怕的,万一他失手把酒杯砸过来怎么办?”林枳栩越说越起劲,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继续煽风点火,“碎片砸到我脸上我就毁容了诶,但我为了救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你却这么对我,我要跟我妈讲。”
得嘞,还是那个爱告状,哭了找妈妈的林枳栩。
宋京辞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解释,“没有砸到你。”
如果当时有危险他会制止的,他不会让她受伤的。
要是迟砚洲在场,肯定会忍不住感叹。
这男的真狗啊,就想享受足小栩妹妹的护犊子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