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没什么感觉一样,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障碍一样,明明稍微有些不慎就会连人带车一同甩出去。
过完之后,立马猛打方向盘往前冲去,将身后的车子甩开。
“靠!”红毛男有些气急,猛捶了下方向盘,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而后油门踩得更深,引擎声越发震耳欲聋,跟前方又拉近了距离。
车距咬得很紧,快要到终点了。
迟砚洲早在终点处翘首以盼,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对于以前的宋京辞他是放心的,因为沉稳,现在的他太大胆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生怕他有危险。
黄昏在此时变得异常明亮,每一层掀起的浪潮都染着金光,波光粼粼的。
远处出现了宋京辞的车的身影,身后还紧紧跟着辆红色的轿跑车。
这一刻心又被提到嗓子眼,呼吸都顿住了。
突然,红毛男的车开始打滑,刹车失灵了,他使劲踩刹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候人就开始有点慌了,最贴近死亡的时刻,再大胆的人也会恐惧。
红毛男手一抖,方向盘偏移了一点,下一秒就要往马路旁边的人群冲去。
宋京辞看了眼后视镜,笑了笑,然后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一个漂移挡在了红毛男的车前,缓冲掉了他撞过来的强大的冲击力。
地面划拉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车是逼停了。
“阿辞!”迟砚洲大喊着。
话音刚落,宋京辞连人带车一同掀翻进了海里。
世界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可是没有,并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天旋地转的那一刻,宋京辞松开了方向盘,他闭上眼,有些释然地笑了。
脑中划过的一幕竟然是17岁那年,仅仅两天的假期,他连夜从加拿大飞回来,穿过小巷子来到一中对面。
那天的夕阳也跟今日一样绚烂,他站在一颗梧桐树下,等待着林枳栩。
等了很久,他拿出相机拍了起来。
画面中出现了林枳栩的身影,没有旁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算着时间,应该是刚练完舞出来,额头上的薄汗还亮晶晶地挂在额头,湿掉的鬓发粘在脸颊上,她随意地捋了捋。
似乎是有电话打过来,少女接起电话,本来还是兴奋的脸,过了一会儿就表现得有些不开心,而后草草挂断了电话,接着又在手机上打着什么。
不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叮地一声,宋京辞掏出来一看,是林枳栩发出来的信息。
[宋京辞,在国外要注意劳逸结合,休息了要出去多走动走动,国外的美女那么多,记得带一个回来哈。]
后面还跟了个微笑的表情——强颜欢笑,假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心情突然就开朗起来。
所以,林枳栩,你从妈妈那里听到我死了的讯息会理我一下吗?
你会有感觉吗?应该会的吧。
此时,一滴清泪从眼角坠落。
宋京辞无奈地闭上湿红着的双眼,声音带着哭腔。
“栩栩,再摸摸我吧。”
再摸摸我的头,像当初那样。
身体失重的霎那间,心跳和呼吸都骤停了,入海的时候,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原来溺水是这种感觉,那些柔软的液体一点一点地钻入鼻孔里,侵夺着身体里的氧气。
林枳栩,真希望当时落水的是我,这样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你,也不会恨我。
“阿辞!”迟砚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崖边。
剩下的人皆是一愣,从车上下来的红毛男更是惊魂未定,跟被吓傻一样呆在原地。
“愣着干嘛!”迟砚洲眦目红着眼大吼着,“报警啊。”
海面掀起很大水花,此刻依然变得平静,似乎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宋京辞?
宋京辞。
宋京辞,你别睡了,醒醒。
你难道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在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秒,耳边响起林枳栩的声音。
他睁开眼,解开安全带,从车窗里钻了出来,而后拼命往上游去。
恰好这时有游艇经过,将宋京辞捞了出来,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昏厥了。
迟砚洲赶到医院的时候,宋京辞还在昏迷当中。
他想放声大哭,但在医院,只能捂着嘴无声地呜咽着。
他没敢打电话通知宋京辞的父母,害怕他们担心,但内心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峰,他怕,怕再见到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红毛男也来了医院,垂着头杵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迟砚洲看到他,一脸的怒气,情绪正愁着找不到发泄的口子,他走向红毛男拽着他往病房外走,“你给我过来。”
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