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不呢。”
“那就喝,”他将一整瓶威士忌推到宋京辞面前,“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呵,真是不自量力的家伙,不用一杯就能干倒他。
“把我喝开心了,一切再说。”
“好。”宋京辞应了下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同学聚会的那点酒还没消化完,胃里还是不适的,此刻这么烈的酒,进了喉管像是吞了硫酸一样,似乎带着很强的腐蚀性,将胃里灼烧得想要呕吐。
扬起的下颌弧线和凸起锋利的喉结,都被嘴角溢出的几滴酒给染过。
“不错啊,”周续晚手指交叉,眉峰稍扬,“继续。”
朝他摆了摆手,示意。
宋京辞又接着倒了满满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这下整个胃里全都烧起来了,让人反胃,但里面空空的,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继续。”
又是一杯。他有些撑不住了,指尖因为疼痛而骨节攥紧得泛白。
“别停啊,你的诚意看似不太行啊。”
又是满满一杯,额间开始出薄汗。
“还能撑吗?”周续晚指尖在黑色西装裤上敲击着,有些热了,他随手脱掉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领口没系领带,解了几颗扣子,露出精致凸起的锁骨。
脖前挂了一条硬派银色项链,坠着一个小方牌,上面刻着一串英文,该是定制的。
空下的那只手里握着酒杯,只是晃着,看着液体在杯中摇晃,偶尔角度倾斜,给人一种倒出来的错觉,等到真到的时候,又会晃了回去。
这下轮到宋京辞说了句,“继续。”
酒过三巡之后,酒瓶中的酒已经全部喝光,宋京辞不上脸,没有丝毫脸红的痕迹,但是苍白的嘴唇却出卖了他,此刻已经胃疼得说不出话来。
脸色已经煞白,薄汗不时地从发缝里流出来,顺着额角划过,最后流进衣领里。
“倒是不错。”周续晚喝完他酒杯里最后一小口,放在桌面上,而后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起身,“今天的事一笔勾销,以后的事情看你造化吧。”
喊的车已经到了,他明天要回清茵,直接从店里出发。
“回去吗?”他见宋京辞窝在一起没反应,走过去踢了踢小腿。
宋京辞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踢的那一脚,胃里钻心地疼,疼得直不起腰来,像是有虫子在啃食着每一寸血肉。
“好。”嘴唇轻颤着回应,他强撑着站起身,刚站起来的一刹那,整个人砰地一下往后倒去。
“靠,别弄出人命啊。”周续晚一手把住他,拖着他上了车。
“师傅,去医院。”
“好嘞。”
-
醒来的时候世界一片雪白,病房里空落落的,外面的雪也还没化,空气里都是消毒汽水的味道。
宋京辞泛了下睫,感觉有些恍然。
他似乎做了一场梦,他在国外的那几年,梦里他一直悬在半空中,在下坠,但始终没有触及的点,只能无限经历失重的感觉。
他缓了一会儿,坐起身来扯到了伤口。
“嘶”地一声惊到了门外的迟砚洲。
“我的亲娘诶,你可终于醒了。”迟砚洲拿着保温壶走进来,脚步极快,“我都不想说你,你说你在国外疯就疯了,现在回到这儿了还喝酒喝到住院。”
“你真是牛,我真是服气。”他比了个大拇指,虽然是褒义的词语。
宋京辞垂下眼没说话,送他来的不是她。
话虽是这么说,还是认命般将壶里的粥和小菜端出来,放在升起的餐桌上。
“医生建议你多喝粥,我一大早上喊阿姨给你煲的,趁热喝。”
“我爸妈…”刚开口声音有些喑哑,“他们不知道吧。”
“我哪敢告诉他们,不得把我宰了。”迟砚洲有些没好气。
“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我问过方早了,桌上你才喝了一点点,怎么就……”他耸肩摊手,”变成这样了。“
”不会又是因为小栩妹妹吧,你们又吵架了,和好了吗?“
宋京辞眉间一皱,”吵。“
”靠。你居然嫌我吵,我陪护了一晚上,一早上回家给你取粥,你真是没良心啊。“迟砚洲气得跳脚。
宋京辞见此情形,只好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
不一会儿,护士就来了,”什么事?“
”麻烦把他带走。“
”好的。“
话音刚落,那个护士小姐姐招呼过来好几个护士将迟砚洲架了出去,”诶诶诶诶诶诶,宋京辞,做人不带你这样的啊。”
“先生,病人需要休息。”
“粥记得喝。”
“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迟砚洲:“……”
终于落了个清净,宋京辞将粥推到一边,慢慢坐起来看向窗外,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