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孙今时今日,左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还未成年啊。
“这……”说这话的宫人瞬间闭上了嘴,眼里也有泪花在闪烁,他们也担心他们的殿下,毕竟他们殿下的身子越来越颓废虚弱,再无从前那番活跃的劲了。
尉迟鹭再看不得这般场面,转身便疾步走了出去,只留了一句:“常延殿上下得令,贴身伺候八皇子殿下,不得有误。”
“是,奴婢/奴才们领命。”
“杨医正与张医正便留在这儿吧。”
“是,微臣领命。”
……
“郡主这是做何?”
盛稷追着她一路出了常延殿,经过驯马场,到了皇城后山。
“我能做什么?”她停下了步伐,站在后山的最高一处,俯瞰整座皇宫城,眼里尽是凄凉颓败。
“这皇城被鼠毒侵害的已经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是本郡主生活过的皇宫城啊?”
那从前的欢声笑语,金碧辉煌,都变成了如今这般破败不堪,病弱残躯了。
谁人,又不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郡主莫要忧心,微臣已经让人研制鼠毒了,不出三日,它必有解毒之法。”
尉迟鹭没有转身看他,有些低落的问出声来,“真的吗?”
可是她却觉得,这鼠患之毒早已根深蒂固,已然不能当成一种毒药去看待了。
“自然是真的,”盛稷走至她的身旁,与她一起去看这黑幕之下,璀璨星光的皇宫城。
“微臣什么时候欺骗过您?”
她被这话吸引的转过头来,轻扯着嘴皮子一笑道:“你欺骗我的还少吗?”
说什么不想见她,可转头便让向北王知道了他的位置,变相的等同于她也知道了他的下落。又说什么让她留在寺中养伤,不会见她一面,可每夜徘徊于她的窗下,见其影之人,不是他又是谁。
就在她离城的时候,还特意派人封锁了整座烟州城,明着查刺客,暗着扣留她。
也是因为此,骠骑大将军与韩小将军到现在还没有回梧州城来。
“什么……”盛稷有些怔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尉迟鹭冷哼一声,指着那高山之下,火把最为明亮的一处宫门口,说道:“那儿,今夜便会有人进城吧?”
算算日子,骠骑大将军与韩小将军他们今夜便会回来了。
前前后后左不过也是晚了他们几日路程,而他们快马加鞭,不做停留,比之他们的队伍庞大,稍作驿站休息,总会快上一些的。
盛稷听明白了,不由的耳稍处都泛着些胭红,连忙的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微臣想来也是了,骠骑大将军他们该回城了。”
那日他毅然决然的参加宁家夫人生辰宴,任由他们离城,岂能没做二手的准备?
他好不容易才能让她知道她的下落,又好不容易的留她住在了云鸣寺。因着他的缘故,还害的她伤了腿,卧病在榻,他每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能来到她的小院,静静的呆坐在她的窗格下,一坐便是大几个时辰,听着她那平缓而沉稳的呼吸声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然,他怕她半夜又会自己一个人叫疼。她那般尊贵高傲,即使疼的面色发白,手脚麻木了,也不让旁人知晓,只会默默的一个人承受。
他也只敢在她睡着的时候,潜进她的小屋,给她的腿脚熨敷上一些伤药,祛疤膏后,才敢放心的离开。
而那日骠骑大将军与韩小将军离城时,他特意与守门执勤的官员打了招呼,说烟州城内,盗贼猖狂,必须封锁城门,严格看守缉捕才可。
因着纳兰画浅那几日守在郡主跟前,不管政事,所以便让那些官员得了空子,满城的搜捕封控,也顺了他的意,将骠骑大将军与韩小将军一行人等,暂时扣押了下来。
不管他们身份如何,这毕竟是在烟州城内,就算是缉捕盗贼患匪,他们也得乖乖的做好配合,这样下来,便又是几日的空闲,他便又有理由留她在烟州城内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竟没有离城,还去赴了宁家夫人的生辰宴。
后来他转念一想,若是她在他布局之中,她反而就不是她了。
他所认识的建平郡主,合该这么恣意妄为,狂妄桀骜,不可一世,出人意料。
尉迟鹭弯唇笑了笑,可是那笑意还没有显露出来,便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不好了——!!”
“不好了,建平郡主!!”
“八皇子……八皇子殿下故去了,郡主,八皇子殿下故去了啊……”
“你说什么?!”她猛的转过身子去,小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
“扑通,”那小太监帽子都跑歪了,直接在半道上就给她跪了下来,哭着喊道:“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