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别吓奴婢啊,我们这就回殿内去,奴婢让人去寻太医来。”
“咳咳咳……不、不要……”她急切的摇头,可是嗓子疼痛的厉害,止不住的咳嗽声,一下比一下加重起来,就似要咳出了肺腑一般。
“茆、茆儿,我……我难受,我好难受啊,……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
茆儿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哽咽道:“怎么会?公主怎么会死?公主有太医院的太医照料,定会好转过来的。”
“我、我其实都知道的,他们……他们的鼠疫,都是小黑、小羽它们传染的……”
“公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您快别说了,奴婢带您回殿吧!!”
“我、我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染上这病的……”尉迟彤哭的可怜,泪眼汪汪的大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的虚弱苍白了起来。
“我也知道,这宫中得病的人,最属、属我严重。”
“公主!”茆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猛的往下流,一下又一下,怎么也止不住,“您快别说了。”
我的公主啊,怎么会成了如今的样子啊。
她可是高贵的皇室公主,宫中最小最可爱的一位小公主啊。
“茆、茆儿……”尉迟彤红着眼睛,忍着发疼的嗓音,哽咽道:“你、你应该离我远些的,不、不然也会染上的。”
“公主……”茆儿哭着摇头,心底也是无限的凄凉,“没有用的,奴婢已经感染上了。”
“你、你说何?!”尉迟彤震惊的看向她,随即一想,便也觉着有迹可循了。
难怪这么几日里,她清醒的时候,茆儿还在睡觉。难怪她怎么喊她,她都不应声。原着不是她不应声,而是她在鼠疫的侵蚀下,根本就醒不过来。
原来……原来她早就在不知不觉时,就已经将这病传染给了身边人啊。
尉迟彤轻扯着嘴皮子笑了,笑着笑着,眼角便有泪意留下,“是、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有罪,你……”
“公主,您别这样说,都是鼠疫惹的祸,与您何干啊?”
“不,是我,我是罪人,他们……他们也都是我害死的。”
“公主?!”
“我知道的,他们、他们定也会怨恨于我,是、是我害的他们落到了此番的境地,害的他们身染重病,无药可医,是我,……是我害的梧州城的人,……死的死,……病的病。”
“公主!”
“待、待我死后——”
“公主胡说!!”茆儿哭着打断她,言辞掷地有声,毫不迟疑,俨然是不想她多想多忧。
她自己一个小姑娘,沦落到此番的境地,就已经够凄苦的了,哪还有人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
他们家公主笨死了,怎么没有原先的聪明劲了。
“……茆儿,”尉迟彤有气无力的喊她,她觉着自己的身子开始慢慢乏力,怕是又要想睡觉了。
“若、若是我真的撑、撑不下去了——”
“呜呜呜……公主!”
“你、你便告诉小十一,告诉他,……让他,他替我,……好好养着九儿。”
心九,建平表姐送给她的小兔子,她最为喜爱的一只小宠物。
自打她生病之后,便一直交给了十一照料,再也没有触碰过它,因为她怕,怕传染给它,也怕九儿会像她殿里的小宠物一般,变的狂躁,发热,自残,最后再也醒不过来。
茆儿哭着摇头,“公主,奴婢不要……呜呜呜……”
“还、还有告诉他,是我这个皇姐不好,成、成了皇家以至于天下的罪人。”
“不是的公主……”
“害的所有人都生了病,所有人都变的不好了。”
“呜呜呜呜……不是这样的公主……”
“是我的不是,你、你让他怪我。”
“不要……”茆儿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不是你的错,奴、奴婢不要这样说。”
“要、要、这、样说的。”她一字一句,极其费力的轻吐出最后的几个字来。
说完,便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整个人都瘫了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公主?!”茆儿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您别吓奴婢,奴、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尉迟彤瘫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子虚弱无力,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仰着白皙可爱的小脸蛋,看着天际中还十分璀璨的星辰,缓缓的笑了,“母妃……”
她好像看到她的母妃了。
她想她的母妃了。
“公主?!呜呜呜……公主……来人啊,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
“公主昏过去了!!”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们家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