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的是穆掌印吗?”小团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穆兼章,毕竟能在父皇手里争夺政权一席之地的人,除了金老之外,便只有他了。
而且他处事极为沉稳妥重,善谋善武,最重要的是,他一心向皇家,一心向金老,绝不会背叛他们,光这一点,便非一般常人所能比拟的。
“穆掌印现下在宫外照顾金老,怕是不宜回宫的。”
也是啊……
穆掌印前几日早已出了宫,住在了金老的府上,照顾苍老病弱而染上鼠疫的金老去了,至今未归。
“那老师说的是谁?”小团子转过头来,略有些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忽然之间,小团子就想到了一个人。
“老师说的是邓掌印?!”
“邓掌印。”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之后,二人都有些惊诧般的神情,随即对视一眼,缓缓一笑。
一个如沐春风,儒雅绅士,让人看着舒服极了。
另一个稚嫩可爱,聪慧有嘉,让人恨不得揉进怀里,摸摸他的小脑袋,再夸赞那么一句。
“陛下说的是,”严翡含笑点头,温文尔雅的双眸里,噙着满满的温柔之感。
“邓掌印执掌司礼监多日,却一直未找机会展露锋芒,如今他的病情好转,陛下何不让他试上一试,做个顺水人情呢?”
“子褚知道老师的意思,子褚这叫下旨,让邓掌印奉令追查鼠患一事,查出幕后凶手,缉拿归案。”
“陛下英明。”
小团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老师您出的主意,学生下旨之时,顺带也将老师您的举荐之恩,说与他听?”
“不可,”严翡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尽是反驳之态,那邓承雁虽为宦官之首,可是他为人孤傲冷僻,不为外人所结交,若是胡乱说了些什么去,怕是惹他不喜,恐生怒言的。
“为何不可?”
严翡低下头去,看了他一眼,见他那双纯净黝黑的瞳眸里,藏着满满的不解和童真后,便压下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只找了一个例子,说着。
“陛下若是得了建平郡主的赏赐,难道是希望这个赏赐是旁人觉着你好,才让建平郡主赏赐你的吗?”
“嗯~不是!”小团子含着浓浓的鼻音摇头,煞是可爱,“学生当然是想表姐觉着学生好,才给学生赏赐的,才不要旁人来说教呢。”
“微臣也是这个意思,所以,陛下,微臣再告诉你一个道理,便如宫人的立身之本有关。”
“是何?”
“言多必失,当得其言,当不得其言。”
“学生……”
“陛下即使是身居高位,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是以,少言,寡语,多听,多看,方为其道。”
“学生明白了。”小团子从床榻边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冲他行了一礼,“多谢老师教诲之恩,学生日后,必定谨言慎行,少言寡语,多学多做多看,做到一个严明公正,察纳雅言的皇帝。”
“这便好。”
“来人,准备笔墨纸砚,朕要拟旨。”
……
司礼监
庭院内
阿来拿着手中的山河凤羽毛裘大麾走了过来,披在面前这位已经在树下站了多时的掌印大人身上,低声道:“大人,这更深露重,您何不早些进去歇着?”
“如今梧州城内,身患鼠疫之人如此之多,我……怎么还会睡得着觉呢?”
“可是太医院的几位医正们都未做出这鼠疫的解药来,更遑论大人您啊?”
邓掌印缓缓的低下了头,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轻声道:“是啊,我又不是太医,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阿来懊悔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剁了,让你胡言乱语,让你胡说八道,这下可好了,又惹得大人不开心了。
本来大人在建平郡主离开皇城的时候,就心有郁结,难以抒发,现下鼠疫频发,源头还没有找到,他又在这里乱嚼舌根,该打,当真该打!
“不关你的事,本就是我自己无用,护不住这宫里的人,让他们都染了鼠疫去,至今都未见好。”
“大人这是什么话?”阿来不想看到自家大人这么低糜,便出声安慰道:“太医院的医正们已经在竭尽全力,解这鼠疫之毒了,奴才相信,假以时日,他们定能想出解毒之策来。”
“你说什么?!”邓承雁猛的抬起了头,灵光一闪,突然间就发现这么多时日以来,一无所知的局面,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
“大、大人?”阿来不解其意,反倒是被他这反应给吓了一跳,只有些无措的重复着道:“奴、奴才是说,太医院的医正们——”
“不是这句!”
“奴、奴才说假以时日,他们定能解这鼠疫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