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不该死吗?!”尉迟鹭的心又转瞬冷了下来,嗤笑道:“一命偿一命,合该是这样。”
“我父王死了,被人下毒给害死了,而那人,却依旧逍遥在法外,无法无天,就连今夜发生的河堤溃散一事,怕是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都知道了?”这倒让老先生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宫外的事,他这孙儿也不便知道呢。
“自是知道了。”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隔间的方向,又仿若无事的移开了视线,重新坐了下来。
“知道了也好啊,”老先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穆兼章都与我说了,听说……还是那盛稷提出的水患治理之策?”
“谁?盛稷?”尉迟鹭微微吃惊,这倒是没有听他提起过。
“自是他,”老先生提起他时,口吻倒还有几分的自豪,也不知这自豪从哪里而来。
“他治理了水患一事,知道的人甚少,怕是这朝上的重臣,都没有几个收到消息的。”
“他们知道了又能如何?”尉迟鹭微微开口嘲讽,说道:“他们一不会替盛稷说话,二不会替盛稷提赏,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话不是这样说的,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磨灭不得。”
这又是想说什么?
尉迟鹭有些无奈的抬头看向自家祖父,果见他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又开始继续说道。
“就像那人做了这伤天害理的事是一样的,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是会爆发的。”
“那祖父您还拦我做什么?如今的当务之急,就应该让外面的重臣,天下的百姓知道,他尉迟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拦的不是你,我拦的是你的性命。”
“外祖父!”
“无论你如何宣扬他所犯下的错,做出的罪,都没有人愿意,主动推翻他下位。这就好比,没有人会做那危险的出头鸟一般,所以,鹭儿,你就成了最危险,最具牺牲品的那一个。”
尉迟鹭猛的站起身来,气的小脸通红的反驳道:“外祖父这是什么意思?孙女将这背后真正的阴谋深挖了出来,却成了一个错?”
“鹭儿……”
“孙女想要替自己的父亲报仇,替自己伸张一个应有的正义,却是一个出头鸟?”
“鹭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孙女又该如何做?!”她一下子吼出了声,桃花眸里泛着红润的冷意,低颤:“他,杀了父王。他,该死。”
“外祖父,他罪该万死,我又凭什么不能定他的罪啊!”
金老缓缓的站起身来,眼神颇具几分的晦涩难明,道:“你说出去了,何人会信?”
“是他手底下的锦衣卫信了,还是东厂的人信了?”
“是他的两个儿子信了,还是他的两个臣子信了?”
“就算是他们都信了,可你又怎能知道,这些人,就一定是向着你这边呢?”
“但凡有一个人的口供不对,鹭儿,等着你的,将会是万丈深渊。”
“今夜,你用傅倾那小子,与魏忏手里的兵力,暂时困住了他,可明日呢?后日呢?又该如何啊?”
“鹭儿,你要为你的日后,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尉迟鹭红着眼眶摇头,轻嗤一笑,又自嘲又薄凉,道:“孙女不明白,孙女要做什么打算?又该如何打算呢?”
金老看着她的眼睛,重重的倾吐出了几个字,“骠骑将军,韩尚。”
她惊愣住了,“韩伯伯?”
“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烟州十八郡与台北三十六城天高物远,怕是帮不了你多少,只有韩尚,在下月回梧州述职的时候,可以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他们才不敢伤你。”
“外祖父这是何意?”
“与韩纪定亲,成为韩家人,让韩尚无条件的帮衬你!”
“外祖父?!”
“听外祖父的,外祖父不会害你……”
第391章 留下来 莫要嚣张
“啪——”房门被轻轻关上,金老离开了。
隔间内
盛稷紧握住了的拳头缓缓松开,长吐出一口气,走了出去。
“你都听见了?”她坐在桌位前,看着这袅袅烟雾浓茶,陷入了沉思中。
“微臣,自然。”这声音颇淡,颇沉,更具冰冷。
她一下子抬起了头,就见他的面色阴沉着,整个人好像身处在黑暗之中,让人不敢多看。
“你这是什么态度?”尉迟鹭一下子气了声,他这是在给谁脸色看呢。
“郡主都要与韩小将军定亲了,微臣应该什么态度?”
尉迟鹭:“……”
他抬脚走到桌位前,丝毫不见外的坐了下来,道:“嫁给韩纪,郡主一可保下自己全身而退,二可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一举两得,郡主心里怕是心生欢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