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郡主,呜呜呜,您可有受伤?您身子是不是难受?还是腿上的伤复发了?”
“建、建平……”那人从人群之中走了进来,这夜间的风大,差点迷了她的眼睛,让她识不得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尉迟原见她这般可怜又无助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睛,缓缓的蹲下了身子,轻轻的冲她喊着:“建平……”
他的建平妹妹啊,才几日不见,就好像过了几月几年一般陌生了。
“为什么?”她眼睛酸涩的厉害,一抬头,晶莹的泪珠便这般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拦我……”
为什么你要拦我杀他?
为什么你要击下我刺向他的长剑?还是他随身携带,永不离身的凤霄剑?
他难道不记得了,这把剑,是他成年之时,她特意让韩尚将军从关外带回来送给他的。
“因为他……”尉迟原心疼的厉害,面上也带着几分的颤抖和无奈,道:“是我的父皇啊!”
他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建平杀了他的父皇,受天下万民的指责和唾骂啊。
为人臣子,岂能看着君父死在自己的眼前?更何况,就算是他的父皇有罪,也不应该由建平来惩治啊。
她知不知道,她自己就是一个女儿家,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又岂能手染鲜血,任人数落啊。
这些事情,都不该她来管,更不应该她来承受,她已经活的够苦了。
“父…皇?”她的嗓音有些嘶哑疼痛,好像在扯着自己的嗓子说话一般,咽痛极了。
可是她却又在转瞬间,笑出了声,笑的悲凉可笑,笑的眼角的泪水接二连三的落下,却又止不住的嘲讽,“父皇?是啊,他是你的父皇啊,你合该救他才是。”
“建平,建平不要这样好不好?”
尉迟原轻轻摇了摇头,眼角处也越发红润心疼了起来,唇瓣发着抖道:“皇兄不是这个意思,皇兄只想建平好好的,不要再出事了。”
“如何不出事?身处在这皇宫廷内,如何才能不出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皇兄?!”
“建平,建平不要……”
“他是你的父皇,可不是建平的!”
尉迟鹭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推开一左一右扶着她起身的白术与白芷,刺红着眼睛紧盯着他道:“你们,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子。我,从未融入,我也不屑融入。”
“建平……”尉迟原急忙的站起身,想去拉着她的手,像小时候一般,还是那样亲近而又美好的兄妹。
她却冷漠的躲开了,身子向后退了好几步。
尉迟原的神色在顷刻间就悲伤了起来,看向她的视线里也有着满满的受伤之感,“建平……”
“你的父皇,杀了我的父王,你,又阻止我杀了他,皇兄,此刻开始,我们就不是兄妹了。”
“建、建平莫要胡说,”尉迟原急的摇头,红着眼睛温柔的看着她,诱哄道:“我们一同有着尉迟家的血缘关系,如何不是兄妹?”
“这血缘,在今夜之前,都是皇祖母与父王给的,我觉得,万分的荣幸与福分,可我现在——”
“建平!”尉迟原猛然向前几步,抓住了她的手臂,也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莫要胡言,听皇兄的,你该累了,回殿好好歇上一歇,明日,明日就会好的,明日一切都会好的。”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推开他,第一次,这般不知分寸礼仪的冲他厉声吼叫着:“现在我只觉着恶心,恶心极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会与你们这样的人流着相同的血,叫着相同的姓氏?简直是耻辱!耻辱啊!”
“建平……”尉迟原觉着自己的身子轻的厉害,疼的厉害,好像下一刻,就能狠狠的倒在地面上,永远也爬不起来一般。
“你、你听皇兄说,这……这一定是个误会,这不是真的……”
“不——”她抬手蛮横的擦去了自己的泪水,冷漠而陌生的视线看着他们一群人,道:“今夜,是个开始,也是个结束。”
“建平,你想做什么?!”
“傅倾,传本郡主的号令,囚禁盛安皇帝,永固轩辕殿,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一步不得出。”
晟王殿下傅倾毫不犹豫的便跪地叩首,行礼道:“微臣领命,微臣这就派人羁押皇帝回宫。”
“你们敢?!你们这是要造反?!”皇帝大为愤怒,甚至要夺了锦衣卫指挥同知俞康顺手里的弯刀,要把他们给大卸八块。
可是在场的人,竟无一人附和着他,只有他一个人,像个小丑一般,在自做自演。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向跪地一片的众人,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颤声:“你、你们又想做什么?你们……你们也是要反了吗?”